「扯淡,你四嫂又不是頭胎,沒那么慢!」老楊頭道。
「爹你又沒生過孩子,你說的話不作數!」楊華梅道。
老楊頭沒搭理她的擠兌,而是雙手背在身後。
老漢豎著耳朵聽著前院傳來的動靜,臉膛上的肌肉,不規律的抽搐著。
這邊,楊若晴端了一把凳子出來。
「爺,站著累,你坐著等吧。」
「誒,好,好!」
老楊頭坐了下來,還是探著身子,豎起雙耳捕捉著來自前院的動靜。
「算命的說了,你四嬸這一胎穩穩的是個兒子哪!」
老楊頭對楊若晴道:「望老天爺保佑,保佑她生個大胖小子,你四叔就有後了,咱老楊家就更人丁興旺了!」
楊若晴暗暗撇了撇嘴。
這年頭,又沒實施計劃生育。
只要四叔那功能在,使勁兒的生,總能生到兒子的。
再說了,跟她一個現代人提啥沒後,斷了香火這話。
她還是有些反感。
閨女就不是後人?
她也懶得跟老楊頭辯解這些,隨便笑了聲,轉身回了豬圈這邊。
她打算趁著這會空閑,把豬圈好好鏟一下,讓小豬崽子們也過點干凈日子。
那邊邊,楊華梅瞅了眼楊若晴的背影,翻了個白眼。
四哥有不有後,她也沒啥興趣。
只盼著四嫂跟那母雞下蛋似的,快些就好。
她可不想跟這後院呆,瞅見死胖丫就心煩!
前院劉氏那屋里,此時熱鬧得很。
老王家的婆子,是村里有經驗的接生婆。
譚氏自己也是生養過好幾個兒女的。
兩個老婦人圍在劉氏的床前,王家婆子正忙著給劉氏推拿肚子,做導引。
譚氏則是站在一旁,又是指派孫氏去燒熱水煮剪子。
又是打發金氏去把老四給喊回來。
劉氏躺在床上,滿頭大汗,頭發在枕頭上蹭得全亂了。
一根根濕漉漉的黏在臉上。
她張大著嘴巴,跟殺豬似的嗷嗷大叫著。
閉著眼睛嚷嚷:「哎喲喲,痛死我啦……這是要死啊……」
譚氏耐著性子安撫了幾回,劉氏還是叫得不歇。
那嗓門大得,差點沒把這屋頂給震翻過來,大半個長坪村都能聽到。
「哎喲喲,老四你這個天殺的……」
「老娘給你生孩子,鬼門關走一遭,你還不回來,哪去瀟灑快活了呀……」
痛得不要不要的時候,劉氏張口哭罵著。
似乎只有這樣,才能舒緩一些痛感。
可是,站在床邊的譚氏不樂意了。
「你瞎嚎個啥呀?跟我兒子夜里快活的時候,就該想到有這一遭!」
譚氏大聲道:「女人生孩子,可不就是這樣?就你叫得跟殺豬似的!」
「娘,我是真痛啊……」劉氏流著淚道。
這不是正常的瓜熟蒂落,是被人推了一下摔的動了胎。
這種痛,比正常臨盆的痛,還要難熬!
可是,做婆婆的顯然不理會媳婦的苦。
「那個女人生孩子不是這樣痛過來的?你有力氣嚎,倒不如留著等會生孩子。」
譚氏沒好氣的道:「我大孫子要是生不出來,我跟你沒完!」
屋里的嚎叫聲,頓時小下去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