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幫沐家嬸子換套干凈衣裳,我家去熬葯。」楊若晴道。
「好,好!」
……
暮色降了下來。
土地廟附近這一片大大小小的帳篷里,大家伙兒都鑽進去蒙頭睡大覺了。
家都沒了,糧食啥的都搶不出來,何況桐油燈?
大家伙兒黑燈瞎火的睡著……
最頂頭的一間小帳篷里,卻有燈光傳出來。
劉寡婦已經蘇醒了,正靠著沐子川的那只竹簍子坐著。
高燒了一場後的她,臉頰看起來瘦了一圈。
此時,她正直勾勾的看著面前捧著葯碗的少女。
她一手端碗,一手拿勺子。
舀起一勺子黃褐色泛出苦味的葯湯,然後在唇邊輕輕吹了幾下。
方才送了過來。
「嬸子,喝葯了。」
軟糯好聽的聲音,聽得人心里面,暖呼呼,熨貼貼的。
劉寡婦鬼使神差,當真張開口接了一勺子葯。
好苦好苦!
苦得劉寡婦瞬間回過神來。
第二勺子葯又到了她的近前,劉寡婦卻沒有去接。
「我從前千萬般不待見你,還想著去你家退婚,你為啥還要對我好?」
劉寡婦問,高燒之後的聲帶,帶點沙啞。
讓她整個人看上去,尤為虛弱憔悴。
楊若晴拿著勺子的手頓了一下。
隨即,她勾了勾唇角:「想要曉得原因嗎?那就先把這碗葯喝下去。喝下去了,我就跟你說。」
劉寡婦怔了下。
她從面前少女明亮的眼睛里看到了一絲狡黠。
她知道,這又是套路。
劉寡婦的唇角,隱隱掠過一絲弧度。
點了點頭,算是達成了某種約定。
楊若晴對此很是詫異,還以為哄這個矯情的婦人喝葯,又要狠費一番功夫呢,沒想到她竟然還配合了一次,不錯不錯!
一碗葯很快就喝到了劉寡婦的肚子里。
劉寡婦看著楊若晴:「現在,你可以說了吧?」
楊若晴挑眉:「你要我說啥?你又想要聽啥?」
劉寡婦蹙了下眉:「你為啥要對一個不待見你的人這樣好?」
她再次問。
大水來的時候,大家都在逃命。
當時她被水底下一個東西被絆倒了,爬不起來。
邊上有村民經過,也不曉得是沒瞅見呢,還是瞅見了故意不過來搭理。
總之那個村民跑掉了就是了。
那會子她一個人趴在水里,看到水位在一點點漫過身上,死的心都有了。
可是想到遠在京城的兒子,她又舍不得死。
兒子命苦,打小就沒爹。
她這個娘再死了,兒子就真的沒家了。
她要活!
於是,她在水里掙扎,拼命的呼救。
這時候,是楊華忠和駱鐵匠幾個架著小船過來了。
她被撈到了船上,最後被轉移到了這個地方,帳篷也是楊華忠他們幫她搭的。
「你這樣對我好,是不是沖著我家子川考中了舉人的緣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