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上的皮肉耷拉了下來,膚色更是蠟黃蠟黃,眼睛凹了下去,眼眶周圍一圈紅色。
看人的時候,目光都有些呆滯了。
「大伯……」
楊若晴朝床上喚了一聲。
楊華安打量著楊若晴和駱風棠,點點頭:「你們回來啦?」
這不開口還好,一開口,這聲音嘶啞的,壓根就像換了個人說話似的。
「嗯,我們回來了。」
楊若晴道,「我們帶了些京城那邊的吃食給你,大伯你莫嫌棄。」
楊華安搖了搖頭:「沒胃口,啥都不想吃啊……」
楊若晴道:「吃了才有力氣,病也才好得快。」
楊華安還是搖頭。
「晴兒啊,你和棠伢子從京城那些大地方回來。」
「那地兒的大夫,醫術更高明吧?」
楊華安靠在那里,氣喘吁吁的詢問著。
「啥時候,也帶大伯去趟京城,大伯要去京城治病啊……咳咳咳……」
一句話還沒說完,楊華安就咳了起來。
咳的那叫一個撕心裂肺,一聲聲,就跟夏天雷雨時,那一聲聲如破殼般的雷聲似的。
聽得人揪心,似乎他的喉嚨和肺,都要被咳出來了。
「大伯,那你好好休息,好好養病,我改日再來看你!」
撂下這話,楊若晴趕緊拉著駱風棠離開了屋子。
身後,楊華忠和孫氏也沒敢多呆,找個借口,都溜出來。
在回去的路上,楊若晴挽著孫氏的手臂走在前面,娘兩個壓低聲說著悄悄話。
駱風棠則跟楊華忠走在後面,翁婿兩個也在邊走邊聊。
「娘,我二伯呢?他後來回村了沒?」她問。
如果沒有記錯,二伯因為要娶縣城勾欄院里一個有點年紀的花姑娘做填房,老楊頭他們死活不答應。
所以一直在跟老楊頭他們賭氣,過年都沒回來。
正月也不回村來拜年。
就把楊永柏帶走了,連楊若蘭都沒管。
聽到楊若晴的問,孫氏臉上的笑容遲疑了下。
「你二伯啊,一直都不回來。」
「上回你奶病得很嚴重,也就是你爹和五叔趕著打制棺材的當口。」
「你四叔和永進堂哥特地去了一趟縣城,就是打算把他喊回來的。」
「結果,發現他竟然瞞著家里,把那個女子弄進了門,一個屋檐底下過日子呢!」孫氏道。
「啊?」楊若晴訝了。
都三十多快奔四的人了,還這樣?
未婚同居么?
「這不是先斬後奏么?二伯好大的膽子呀,那我爺咋樣了?」她趕緊問,更好奇的是這個。
孫氏道:「你爺氣了個半死,帶著里正和你小爺爺他們去了縣城,要把你二伯給綁回來,被他跑掉了。」
「那後來呢?」楊若晴追問。
孫氏道:「後來還能咋樣?你爺他們又去了一趟縣城,發現你二伯搬家了,都不曉得搬哪里去了。」
「連蘭丫頭都找不見你二伯,你二伯也不管你蘭兒姐了。」
孫氏重重嘆息了一聲。
楊若晴也是眉頭緊皺。
怪不得人都說,有了後媽,親爹變後爹。
瞧瞧,這二伯從前對蘭兒堂姐可是捧在手掌心里的啊。
這會子遇到了他自己的第二春,閨女都可以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