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眼神,無比的清明,深邃,銳利。
里面就像有一層戾氣在涌動。
跟他的眼神碰撞在一起,楊若晴心底突然寒了下。
透過這眼神,她仿佛看到了血雨腥風,仿佛聽到了金戈鐵馬。
這是駱風棠的眼神,卻又不是駱風棠的眼神。
因為他的眼中,完全沒有她的影子。
看著她,如同看著一個完全陌生的人。
這種感覺,讓楊若晴心慌。
「棠伢子,我是晴兒啊,你、你咋啦?」她喃喃著問道。
他還是看著她,靜靜的,那眼神里,釋放出一股無形的威懾。
「嘶……」
楊若晴倒吸了口涼氣,鼓足勇氣伸出手去,輕輕撫在他的額頭上。
觸手一片滾燙。
「棠伢子……」她焦急的喚了一聲,也顧不上去分析他這眼神了,趕緊下床去給他拿她事先准備好的退熱的葯。
當她端著湯葯回到床邊時,床上的他,眼睛再次閉上了,並發出了均勻而深沉的呼吸聲。
「這就睡著了?」楊若晴有點懵圈了。
走了過來,輕聲喚他:「棠伢子,棠伢子醒醒啊,喝葯了……」
回應她的,是他深沉的鼾聲。
楊若晴又騰出一只手來摸了下他的額頭。
奇怪的是,先前明明還一片滾燙,這會子,竟然又冰涼了。
「真是邪門了啊,這到底是什么個情況啊?」
楊若晴詫異極了,兩世為人,從未遇到過這種怪事。
醫學上,似乎也沒有類似的怪病啊,這到底是咋回事啊,誰能指點下迷津?
這一夜,聽著枕邊人深沉的呼吸聲,楊若晴卻久久不能成寐。
一整夜都在翻來覆去中度過,一會兒琢磨著他這到底是什么情況,一會兒又在琢磨著那日松和李大耳他們幾時能回來。
就這樣,半醒半睡,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沒有睡著。
就這樣,一直到天明。
起床洗漱的時候,看著銅鏡里的自己,楊若晴都有些認不出自己了。
多少日沒有好好照過鏡子了?這還是自己嘛?
眼睛凹下去了,顴骨凸出來了,臉頰就跟被磨了骨似的。
再看這膚色……
哎,不看也罷!
這哪里還是以前那個水靈嬌嫩,走到哪兒都能發光的楊若晴啊?
簡直就是個大媽!
「晴兒,晴兒你起來了沒啊?」
屋外,突然傳來小雨的聲音。
楊若晴趕緊過來拉開了屋門:「起來了,咋啦?」
小雨跑得氣喘吁吁的,「快,那日松和大耳哥回來啦,請回了名醫,馬車就停在門口!」
「真的嗎?太好了!」
楊若晴拔腿就要往屋外沖,被小雨攔住。
「哎,你都還沒梳頭發呢,趕緊梳個頭發呀!」小雨道。
楊若晴道:「顧不上了,我得先去接大夫。」
想到自己這披散著頭發,似乎也有些不顧形象。
楊若晴於是拿起一塊青藍色起碎花的布把頭發給包了一下,這樣的打扮,就是完完全全的鄉下少婦的打扮。
很干練,不過卻有點土氣,土氣,也可以理解為接地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