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兒，你摸啥呀？等會弄臟了你的手。」大孫氏道。

楊若晴依舊沒回答，完事了她站起身來。

「大舅媽，這豬娘你別去喊鄭屠戶來收了，咱不圖那幾個錢，咱自個宰殺！」她道。

大孫氏道：「咱家別的豬，以前過年還有過節都是咱自個宰殺，可這豬娘，我養了三年，跟別的豬不同，我下不去刀子。」

楊若晴道：「你下不去刀子，讓我來。」

「為啥呀？」大孫氏不解的問。

「這豬娘三年多了，就算殺了，這肉也賣不了幾個錢的。」大孫氏又道。

瓦市上的豬肉每斤是十三到十六文之間浮動，排骨是二十五左右，心肝肺腸子那些要便宜一些。

但這老豬娘的肉，口感不好，通常是賣不上好價錢的。

但是屠戶們也會把這些賣去包子鋪啊或者一些小排檔剁碎了做肉餡兒。

「還是讓鄭屠戶拉走，給個百來文錢拉倒。」大孫氏又道。

楊若晴道：「大舅媽，你咋就這么磨蹭呢，我說這豬我來殺就我來殺，殺過之後咋處理，到時候再商量！」

……

下晝的時候，楊永仙來了楊華忠家，孫氏過來喊了楊若晴過去。

「大哥就喊我過去？沒說讓萍兒也一塊過去？」楊若晴問孫氏。

孫氏道：「沒，就讓我過來喊你呢。」

楊若晴微微蹙眉，「走吧。」

隔壁院子里，楊華忠和楊永仙面對面坐著，楊永仙手里端著一碗茶，埋著頭，心不在焉的喝著。

聽到腳步聲響起，他猛地轉過身。

當看到來人果真就孫氏和楊若晴，楊永仙的眼底明顯光亮一滅，有點失落。

楊若晴將他這個微表情看在眼底，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不是你不讓人家萍兒過來嗎？這會子失落給誰看？

「大哥，找我過來是要我幫你轉達啥話呢？」楊若晴坐了下來，淡淡問。

原本說好讓他自己去跟萍兒好好談談，他終究還是懦弱了。

楊永仙估計也從楊若晴的語氣里感受到了一些鄙夷的東西，他的臉漲得紅了幾分。

「晴兒，今個中秋節，我陪著你大嫂去了李家村吃晌午飯了……」他道。

楊若晴「嗯」了聲，「我曉得啊，然後呢？」

楊永仙目光閃躲了下，道：「綉心娘也曉得了昨夜的事兒，她竟然破天荒的數落了綉心，責怪她不該疑神疑鬼。」

「然後，還替綉心跟我這賠罪，還讓我帶了二十只雞蛋過來，讓我轉交給萍兒。」

楊永仙將一只包袱卷放到桌上，解開來，里面果真是二十只雞蛋。

「我沒臉去見萍兒，晴兒，勞煩你幫我把這雞蛋轉交給萍兒，」

「還有這封信，我把想跟她說的話，都寫在這信里面，她看了就會明白了。」楊永仙低聲道。

楊若晴穩穩坐在那里，並沒有伸手來接這雞蛋和信。

「大哥，雞蛋，我可以做主替萍兒收下，因為她這巴掌是實實在在挨了的。」

「但這信，我不轉交。」楊若晴道。

「為啥？」楊永仙愕然抬頭。

楊若晴道：「我還是那句話，解鈴還須系鈴人，你連當面跟她把話說清楚的勇氣都沒有，這才是對萍兒最大的傷害，遠不是二十只雞蛋能補償得了的。」

楊永仙耷拉下腦袋，坐在那里，整個人的意氣風發是盪然無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