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嘎婆，這是我給你做的板栗燒雞，您嘗嘗。」

夜里，屋里點著很溫馨的燭火，楊若晴端著碗筷在孫老太的床邊坐下，微笑著道。

孫老太剛醒，睡了一覺，精神頭看來比上晝好了一些。

她坐起身道：「我又沒啥大病，你們干啥都要我在床上躺著啊？怪不自在的，我要下床來吃飯。」

大孫氏趕緊過來，「娘，我給你穿鞋子。」

大孫氏一只手拿起鞋子，另一手輕輕捧起孫老太的腳往鞋子里面塞。

「娘，要是疼了您就叫。」大孫氏道，聲音也溫柔了幾分。

孫老太驚訝的睜大了眼，笑了：「哎喲，今個咋這么勤快啊？給我拔鞋子還曉得問我疼不疼？往常可跟個爺們沒兩樣呢！」

大孫氏也低著頭笑了聲，「娘就別拿我打趣了，我自個都快要做奶奶的人了，還不懂事那不就白活了嘛！」

孫老太笑得一臉的慈祥，忍不住抬手輕撫了下大孫氏的頭發。

大孫氏拔鞋子的手一頓，那大顆的眼淚吧嗒著掉到她自己的手背上。

幸好這屋里是點著燭火，大孫氏又埋著頭，孫老太看不見。

「姨，晴兒娘呢？咋不見她啊？」

孫老太抬起頭來看了一眼屋子里，沒有發現孫氏的身影，老太太頗為詫異。

因為照著她對孫氏的了解，她應該是在的。

楊若晴趕緊道：「嘎婆，我家里來了幾個人，我娘估計在家里忙活，我叫她今夜就別來了，明日早上再來就是了。」

楊若晴不敢說的真相其實是，孫氏自打知道孫老太得的是絕症後，整個人都不好了。

這小半天哭昏過去兩次，這會子被楊華忠強行關在屋子里，他自己在床前守著，要她休息，不准她來這邊，不然，孫氏這身體也熬不住的。

「嘎婆，你先好好吃飯，趁熱吃。」楊若晴又道。

孫老太點點頭，起身往桌邊走去。

大孫氏要伸手去扶，被孫老太輕輕推開。

「我又不是走動路，從床到桌子這幾步路咋還要你們扶了呢？真是的！」

老太太自己一個人走到了桌邊，拉了把凳子坐了下來。

楊若晴端著碗筷跟在後面看著孫老太這背影，說實話，當真看不出這是一個得了絕症，大限不超過半年的老太太啊。

如果可以，真的好希望這幾天發生的一切是一場夢，是一場被尿憋出來的噩夢。

孫老太津津有味的吃著，邊吃邊誇贊楊若晴手藝好，板栗肉酥軟，雞肉更是滑膩。

「嘎婆，你要是喜歡吃，我天天給你做。」楊若晴微笑著道。

孫老太道：「你那么忙，又是采葯隊又是運輸隊，還有那么多酒樓要你去打理，能抽空做一回給嘎婆吃，嘎婆就心滿意足啦！」

楊若晴微笑，「我不忙呢，明日我還做。」

孫老太點頭，「好。」

楊若晴微笑著站在一旁看，淚卻在心里流。

嘎婆，您多吃幾口吧，再過一段時日病情惡化，癌細胞擴散，進食將會成為您的困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