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娘精精神神的出了門,沐子川心里是既欣慰又愧疚。
對不起啊娘,抱孫子這種事對於別人來說是小事一樁,可是對您,卻是天大的難事。
怪只怪兒子,兒子還是沒能跨過心里那道坎,還是忘不掉晴兒。
兒子沒法跟別的女人成親,若是貿貿然娶了別的女人,卻給不了她幸福,反而會耽誤一個無辜女子的一生。
兒子不想造孽,請娘諒解。
一直到劉寡婦的身影徹底消失於視線,沐子川放在轉身回了屋子。
他沒有看書,也沒有寫字,而是打開箱籠,從里面拿出一捆系了絲帶的畫卷出來,然後在書桌上一副一副的攤開來看。
這些書卷上,畫的全都是同一個人。
有幼時的她,憨憨傻傻的,胖乎乎,手里捧著一捧酸棗兒。
一滴晶瑩的口水掛在她的嘴角……
有豆蔻年華的她,禽獸了一些,梳著兩條小辮子,眼睛亮晶晶的,笑得很俏皮。
還有少女時代的她,此時,腰兒細了,胸口漸漸的鼓了起來。
卻是很有力氣,站在池塘邊,雙手各拎著一只水桶。
還有很多很多,全都是關於她的,在書桌上一溜兒的打開,一眼望過去,如同一個女孩兒成長過程的縮影。
眉眼五官,一眸一笑,栩栩如生。
如同活靈活現站在他面前,笑吟吟的,他俯下身來,痴迷的目光在這一幅幅畫卷上游走徘徊,流連忘返。
這些畫,都是這些年他畫的積累下來的,尤其是在河蘭洲的時候,有一回他所在的地方被叛軍圍困。
他怕死,怕死了就再也見不到她。
他又渴望死,如此,來生他才能更早的找到她,不會再對她冷漠,嫌惡,
來生再遇到,他一定要第一時間,給與她關懷和溫暖,讓她在情竇初開的時候,第一眼只能看到他。
所以那段被圍困的時間里,他瘋狂的想她,瘋狂的畫她。
……
在沐子川趴在楊若晴的眾多畫卷上喃喃自語的當口,劉寡婦正跟孫氏在後院灶房里,劉寡婦一邊幫著孫氏包餃子,邊跟孫氏這壓低聲央求事情。
「我這兩年都不在老家這,對老家這邊的那些還沒說婆家的姑娘們都不是很清楚,」
「晴兒娘,這一塊你比我熟透,你人緣也比我好,你幫我留意留意,看看哪家的姑娘合適。」劉寡婦道。
孫氏笑著道:「天哪,子川才貌雙全,要啥有啥,他的婚事還用得著咱去打聽?」
「你只要稍微放出點風聲出去,十里八村有姑娘的人家,都要來跟你這打聽,誰不想嫁給子川啊!」
孫氏說的是大實話,沐子川確實優秀,正因為太優秀了,所以庄戶人家的閨女,還有鎮上那些員外大戶人家,都不太敢過來高攀。
這邊,劉寡婦接著道:「我還是有些擔心,我家子川過了年都快二十七了,年紀有點大。」
「那些閨女們,十四歲成年就要說婆家,十五六歲出嫁,哪里有跟他年紀般配的啊?」她又問。
「要是娶個十四歲,那比人家大了一輪還不止,我擔心人家不樂意嫁……」
聽到劉寡婦這話,孫氏笑了,突然發現劉寡婦竟然比自己還喜歡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