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兒爹!」
孫氏驚呼了一聲,沖到楊華忠面前,把楊華忠往後拽,好讓他遠離老楊頭的攻擊范圍。
楊華忠整個人都被打懵了。
老楊頭的喝罵接踵而至:「你個胳膊肘往外拐的東西,向著外人,你,你還是不是永仙的三叔,是不是我們老楊家的人?」
「你看看永仙,被廖梅生打得跟個活死人似的,你不心疼他,不替他出頭,還放了打人的逍遙法外,你還有沒有一點血性?還有沒有一點親情?」
楊華忠終於回過神來。
他的目光冷冷盯著面前的老楊頭,眼睛里無喜無悲,無一絲波瀾,就跟盯著一個陌生人似的。
這眼神,讓老楊頭即將出口的罵話頓在喉間。
便聽楊華忠一字一句沉聲道:「做人,要明辨是非,別拿親情和血性來捆綁我。」
「廖梅生是出手沒有輕重,但這件事歸功到底是永仙的錯。」
「家家都有閨女,家家也都有妹子,倘若是我的妹子,我的閨女被人這樣欺瞞,別說打人,殺人我都不眨眼。」
「何況,廖梅生已經挨了板子,坐了大牢,永仙是傷到了腦袋才昏迷不醒,廖梅生一身的傷,從牢里出來也只剩下半條命。」
「這件事,我覺得到此為止就是最好,其他的,犯不著深究,沒有立場去深究!咱永仙錯了,就是錯了,在他做錯事的時候他就要想到為此承擔的後果!」
老楊頭顫抖著手指著楊華忠:「你、你……」
『你』到最後,老漢突然哇一聲吐出一口血來,整個人從輪椅上栽倒下去。
……
老楊頭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三天後了。
老漢睜開眼,看著床前楊華忠楊華明兄弟這一個個熬紅了的眼,深陷下去的眼窩,以及孫子們那一張張憔悴的臉,老漢長嘆一口氣。
「永仙……可醒了?」他問。
楊華明搖頭:「沒有。」
老楊頭便再次閉上眼,兩行濁淚順著眼角滾落。
「爹,你也別太悲觀了,大夫雖然沒說咱永仙啥時候能醒,可咱永仙至少還是活著的是,他躺在那里,湯湯水水的都能灌進去,能吃喝,這不就有希望嗎?」
楊華明接著勸慰老楊頭,「所以爹,您老一定要振作起來,咱一塊兒耐心的等,等永仙醒過來。」
老楊頭手指緊緊扣著床沿邊的木頭,摳出一條條抓痕來。
楊家兄弟見狀,都不敢做聲。
半響後,老楊頭再次睜開了眼。
「沒錯,我還不能死,只要永仙還有一口氣,我也就要吊著這口氣。」
「我要等到永仙醒的那天,我要當面問問他,為啥要跑去入贅,他可是咱老楊家的長房長孫,肩上可是扛著咱整個老楊家榮耀的重擔啊,他咋能那么糊塗!」
楊華忠和楊華明兄弟對視了一眼,對此都表示無語。
楊華忠更是一副挫敗到麻木的樣子。
大安那么優秀,都是狀元郎了,外人提到這事兒都會忍不住豎起大拇指。
可為什么爹這里卻心心念念著永仙來發揚老楊家的榮耀?
大安難道不是老楊家的子孫?
楊華忠搖搖頭,轉身步伐沉重的離開了東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