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若晴徑直來到小琴娘幾個跟前。

小琴看到楊若晴，那茫然的眼中頓時就找回了一點焦距。

「晴兒，我公爹……」

「我都聽說了。」楊若晴說。

「急也沒用，先等他們找尋的結果吧。」楊若晴又道。

小琴點頭。

楊若晴又看了眼人群中間地上哭得快要抽搐的大平娘，暗暗搖頭。

這人緣關系可真差，就算是說寬慰話的人，也都是遠遠的說，就沒有人願意蹲在大平娘身邊扶著她肩膀安慰。

「讓你家大閨女過去勸幾句吧，這么嚎下去也不是個事兒。」

小琴點點頭，對大閨女說了幾句。

大閨女起初有點猶豫，但在小琴的鼓勵下還是咬著唇往大平娘那邊走過去了。

人群早就留意到了小琴娘仨，但大伙兒都只是用眼神互相交換，沒有人那么沒眼力勁叫小琴過來勸，因為他們怕小琴生氣。

畢竟在過去的那么多年里，大平娘對這個帶著倆孫女改嫁的媳婦小琴那是一百個不爽，尤其是小琴剛改嫁給大磨的那幾年里，大平娘每天都要去村口罵街。

把小琴，大磨，還有他們剛生的兒子詛咒得不像樣，村里人都聽不下去。

所以小琴娘仨跟大平娘這邊斷絕往來，村里人也都沒覺得哪里不妥。

這會子小琴讓大閨女來到大平娘跟前，大伙兒都默契的停下了議論，紛紛將目光落在這奶孫兩個身上。

小琴家大閨女在大平娘跟前緩緩蹲下，猶豫著伸出手去，輕輕擱在大平娘的膝蓋上。

女孩子望著面前這個披頭散發，哭得臉都扭曲變形了的花白頭發的老婦人，唇角囁嚅著，腦子里突然就閃過很多很久遠的畫面。

在那些畫面里，她被這個婦人抱在懷里，婦人慈眉善目，給她喂蛋羹，幫她穿鞋子，去菜園子里也牽著她，走親戚也馱著她……

後來，家里發生了很多的事，爹突然就沒了，奶變得歇斯底里，跟娘那里天天吵鬧……

再到最後水火不容，沒法在一個屋檐下過日子了，更沒法做一家人。

她在村子里遇到奶奶，有時候壯著膽子叫一聲，就會被她拽到一邊去數落她娘的種種不是。

得不到她的回應，奶奶就變得很憤怒，指著她的鼻子罵她丫頭片子沒良心，誰給口吃的誰就是親爹。

再到最後她在村里遇到奶奶，也不敢叫了。

有一回娘和繼父去山里攏柴禾，她帶著弟弟妹妹在村里玩耍，遇到了奶奶。

奶奶看到她身邊的弟弟，頓時就紅了眼睛，沖過來就要抓弟弟，幸好當時身邊有其他村里人攔住，不然弟弟就要被奶奶給抓走了。

弟弟受了驚嚇，夜里就發燒，折騰了好一陣才痊愈，打從那以後他們姐弟三個在村里都不敢往奶奶家那邊去。

兩年前爺爺從外面改造被放回村，她也極少去老宅那里看爺爺奶奶。

偶爾在村里遇到，爺爺奶奶也不咋跟她這說話了，她壯著膽子跟他們打招呼，爺爺反應淡淡的，奶奶壓根就不搭理。

「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