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兩個人開始拍這戶人家的門,砰砰砰:「屋子里有人嗎?」
這兒是四水縣,可山村仍舊很窮,也不是縣城,是距離縣城三十多里的一個小村庄。
「誰呀?」執拗,房門打開,里面出來兩個老人,一個老婆兒,一個老頭子,年紀很大,六十多歲的樣子。
「大爺您好,我們找您有事兒。」朱二嫂笑容滿面,特別禮貌。
最近跟了楊進寶那么久,跟很多人談過生意,女人學會了商場上生意人的圓滑。
「你是……?」兩位老人們疑惑了一下,不認識他倆。
「大叔,俺們想問一下,門外那頭大公豬,是恁家的不?」女人接著問。
「是,閨女,你想咋嘞?」老頭兒提著旱煙袋問。
「俺想問您賣不賣?可以給恁一個不錯的價格。」朱二嫂繼續說。
「不賣!」老頭子甩出一句冷冰冰的話。
「大爺,咱可以商量一下,只要你賣,要多少錢都不是問題。」朱寡婦仍舊笑眯眯的。
伸手不打笑臉人,買賣不成仁義在。
「那你想出多少錢?」老頭兒問。
「一千,行不行?」朱二嫂可是行家,行家伸伸手,就知有沒有。
從前她就是喂豬的行家,自從進去楊進寶的飼養場,對家畜可精通了,這頭豬的真實價格應該在一千五左右。
「太賤了,不賣!」老頭子把腦瓜搖得像個撥浪鼓。
「一千二,行不行啊?」女人又加兩千。
「還是不賣!」老頭又搖搖頭。
「一千五,這是最高的價格了。」朱寡婦的聲音在苦苦哀求。
老頭疑惑一下,動了心思,可老婆子還是不行:「閨女啊,你要頭公豬干啥?」
「俺有大用。」朱二嫂回答。
「你男人……不行?」老婆子瞅瞅旁邊的馬二楞,覺得眼前女人的男人可能哪方面……不行!打算用公豬代替。
曰他娘嘞,這女人的口味好重!
「大叔嬸子啊,別瞅我,我保證比豬強,我們買這頭豬,是有別的用途。」馬二楞紅了臉,趕緊解釋。
『「那你倆干啥?」老婆子又問。
「這個是……商業秘密,你就說你賣不賣吧?實在不行,我們就用這頭驢子換……瞧!這驢子多好,能拉耬能播種,還能磨米磨面,小小的驢兒,大大的勁兒,少吃草料還多攢糞兒……。」馬二楞拍了拍毛驢子的後背說道。
「你說啥?用我的公豬換你的毛驢?」老頭子瞪大了眼。
「是啊。」
「那你豈不是虧了?」
這筆賬很好算,馬二楞身後的毛驢子至少價值兩千以上,比一頭大公豬的價值高多了。
這孩子不是腦子進水了,就是被驢子給踢傻了。
「不虧不虧,正合適嘞。」馬二楞趕緊說。
「後生,你家的驢子……有病?」老頭問。
「沒病。」
「那你就是偷來的!要不然干嘛便宜我?」老頭子立刻提高了警覺性,甚至把這一男一女當做了賊。
「大爺你放心,我這驢子絕對不是偷來的,我可以給你簽字畫押,有戶口本的。」
「把你戶口本拿來,我瞅瞅。」老頭子還是不信,伸手要他的戶口本。
馬二楞沒辦法,只好拿出了戶口本。上面是娘娘山縣,娘娘山鄉政府,楊家村村民馬二楞。
看來這小子沒有說謊,於是老頭子大手一揮:「換了!」
不是馬二愣子傻,這筆買賣十分劃算,因為牽一頭驢子逃難是累贅,還要喂它草料。
走鄉串戶居無定所,上那兒弄草料喂驢?萬一餓瘦了,更加不值錢。
再說了,這頭驢子吃慣了娘娘山飼養場的草料,別的地方草料餓死也不吃。
老頭子買回家也不能犁地播種,不能拉磨,只能宰掉賣肉。
反正這頭驢也不是馬二楞跟朱二嫂的,是朱寡婦趁著大家救火完畢,從楊進寶的飼養場偷出來的。
一筆生意就這樣愉快地達成了,馬二楞將毛驢子送給了老頭兒,老頭把圈里的大公豬趕了出來。
一邊趕,老婆子還一邊嘟囔:「賠了賠了,多好的豬啊,它還是個童男子嘞?」
這頭公豬真大,特別雄壯,嘴巴尖尖,耳朵好像蒲扇,腦袋上的鬃毛也很長,足足三四百斤重,跟一只狗熊差不多。
馬二楞同樣是相豬的行家,一瞅就知道這是一頭剛剛成年,生理發育成熟的童子豬。正好用來跟其它母豬配……種。
他跟撿了多大便宜一樣,樂得合不攏嘴。
走出這個小村庄,朱二嫂扯嗓子喊開了:「給母豬配、種嘞——!一次保成,不成不要錢!無效退款!」
兩個人一邊走一邊趕,還一邊喊,漸漸奔向了下一村子。
下一個村子比較小,沒幾戶人家,但山里人都喂豬。
喊得正歡,忽然,一個女人走出家門,沖他倆打招呼:「給豬配、種的!你過來。」
馬二楞顛顛跑了過去,滿臉賠笑問:「嫂子你好,你要配、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