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進寶因為春桃和根生婚禮的事兒,早就操勞過度累得筋疲力竭了,真懶得搭理是誰在聽他的房。
再一個,是他相信科學,不崇尚迷信,這個世界上哪兒有鬼啊?全是唬嚇人的。
可他怎么也想不到,剛剛門外偷聽得竟然是他的前妻巧玲。
巧玲是在彩霞那聲尖叫過後逃走的,一溜煙穿過胡同,返回了馬家村,所以楊進寶將腦袋探出來的時候沒看著她。
女人一邊哭一邊跑,沖進家門撲進屋子,倒在炕上又哭了個翻江倒海。
後悔啊,這么好的男人,為啥就送給了彩霞?
如果當初開朗一點,豁達一點,或者對男人跟彩霞和豆苗的關系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或許此刻跟丈夫喊炕得就是她,才不是彩霞嘞。
瞧瞧現在,孤身一人流離失所,漂泊無依。
嫁出去的閨女潑出去的水,娘家早就沒有了她的地方,這個家是哥哥馬二楞跟嫂子朱二寡婦的,所以巧玲只能暫住幾天,時間長了,難免嫂子跟哥哥不會煩。
回到娘家,女人一晚上沒睡,第二天早上起來,她看到馬二楞跟嫂子換上了新的衣服,喜氣洋洋。
「哥,嫂子,你倆這是去干啥?」巧玲推開門問了一句。
「巧玲,你還不知道,春桃要和根生成親了,就在今天,我跟你哥去赴宴。」朱二嫂樂顛顛說道。
「啥?春桃姐和根生?那她跟老金……?」
「早散伙了,根生整了容,用一枚戒指把春桃騙到手了。」
「根生他……可真有辦法啊……。」巧玲苦笑一聲,覺得男人很浪漫。
與此同時,她也想起了楊進寶的浪漫。別看楊進寶平時大大咧咧的,其實男人的心可細了,啥都幫她著買,金戒指,金耳環,金手鏈,還有項鏈啥的都有。
就是因為那些首飾,巧玲逃出去以後,日子才會不難過,還用男人給她的錢作為本金用來販賣牲口。
現在的她已經成為了一個有錢人,身價至少幾千萬,是個名副其實的小富婆……。
「巧玲,要不然你也去唄,到哪兒見見進寶。」馬二愣子蠱惑道,他想妹妹大鬧婚禮現場,跟彩霞翻臉,把丈夫重新搶奪回來。
可巧玲卻搖搖頭:「哥,還是你倆去吧,記得幫我保密,千萬別讓進寶知道我回來了。」
「那咋行?就算不顧你,他也要顧著孩子吧?那可是他楊進寶的親骨肉啊……。」馬二楞怒道。
「哥,你聽我的話,別讓進寶知道,要不然我現在就走!」巧玲一聽生氣了。
如果進寶知道她已經回了家,一定會來馬家村大鬧,到那時自己跟彩霞的關系就會變得很尷尬。
男人不會讓她走,也不會讓彩霞走,該咋辦?難道真的要二女共侍一夫,兩個女人一起跟他上炕?
美不死他嘞……!
馬二愣子很無奈,只好點點頭:「那中,我不告訴他,你自己也要小心點,千萬別出門,被鄰居知道了,告訴楊進寶,可不管我事兒。」
馬二楞說完,拉上朱二嫂走了,兩個人下去了馬家村的土坡,直奔楊家村的小學校。
朱二嫂胖,人高馬大,這樣就顯得馬二楞很瘦弱,好比一只大白熊牽著一只大馬猴。
馬二愣子果然守住了諾言,參加婚禮的時候,真的沒有跟楊進寶吐露關於妹妹的半個字。
春桃和根生的婚禮是中午舉行,酒席一直擺到晚上掌燈時分。
巧玲也是黃昏的時候從小學校對面的土疙瘩上下來的,足足瞅了男人一天。
剛剛走下土坡,她就看到了一個孩子,背後跟著一條狗,樂顛顛從山道上跑了下來。
瞧得清清楚楚,那個孩子竟然是楊天賜。
「天賜,天賜,娘的娃兒啊!」巧玲的心微微一顫,猛地過去把小天賜抱在了懷里。
楊天賜從山上掏鳥窩回來,忽然發現一個女人撲下山坡抱上他就哭,孩子頓時傻了眼。
獵狗黑虎也扭著脖子,晃個腦袋瞅了女人好一會兒。
黑虎是第一個認出巧玲的,尾巴一搖迅速撲了過來,兩只前爪搭在了巧玲的肩膀上。它還伸出舌頭,舔女人的臉蛋跟手背。
黑虎是認識巧玲的,當初就是巧玲跟楊進寶一起從山上把它抱回家,把它喂養長大的。
巧玲離開的時候,黑虎已經是一條半成年的大狗了,哪兒能不記得女主人。
久別重逢的感慨讓獵狗欣喜若狂,嘴巴里支支吾吾叫著。
小天賜卻嚇得後退不斷,他已經認不出從前的娘了,雖說他吃過她的乃,巧玲也把他當成的親兒子對待,可兩年半以前,他也才兩歲啊,還不會說話呢。
「你……你是誰?」楊天賜怯生生地,一個勁地掙扎,後退。
「娃,娃啊,我是你娘啊……。」巧玲說。
「你不是我娘,我娘是……彩霞。」孩子早把她忘得差不多了。
「彩霞是你娘,我也是你娘啊,你還吃過娘的奶嘞……。」巧玲哭了,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掉。
當初的巧玲是不產奶的,可為了拴住孩子的心,她特意讓男人弄了中葯,專門把奶催了下來。
那時候天賜的飯量特別大,一天要吃好多奶水,不單單孩子,楊進寶還跟兒子搶著吃。
每天晚上,她總是敞開懷,這邊奶孩子,那邊奶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