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
那騎手聲音哽咽:「沈鶴言將軍與小西殘部絞殺一團,不幸戰死。」
「你說誰?」
李如柏雙目發紅,眼睛幾乎抵在那騎手面前。
「子貞!」
李如松咆哮一聲,打斷了悲憤的胞弟。
「瓦罐不離井邊破,將軍難免陣上亡。」
他的聲音平靜,甚至帶著幾分殘酷,李如松雙眼緊緊盯著王生的臉,他有種預感,這個年輕士兵帶來的消息可能更加糟糕。
「你部如何?」
」我等追擊小西之時……」王生喘著粗氣,「忽遇大股倭軍,由第三軍指揮官黑田長政帶隊,包括德川家本多忠勝部,柳生宗嚴長子柳生昌部,上衫景勝部,立花宗茂部,五姓聯軍至少萬余人馬。」
王生每說一個名字,眾人的臉色便黑一分。直到最後萬余人馬四字一出,所有人都不敢置信地搖頭,駱尚志更是神色數變,喃喃道:「這絕非兵術……」
李如松面沉似水,平靜地對王生說道:
「辛苦你們了,能平安回來,已屬不易。」
「提督大人……」
王生張了張嘴還要說什么,看到李如松揮手,又一時語塞。
李如松拍了拍王生的肩膀,轉身想要回營,他看得出王生還有話說,只是此刻情勢危如累卵,他沒心思聽下去了。
「喂。」
余束輕輕一聲卻分外入耳,讓所有人把注意力放到她身上。
「咚~」
一顆圓溜溜的人頭被余束丟在地上,滾了兩滾。
余束食指指了指王生,又換大拇指指向後背。
「小西行長的人頭,他們摘回來了。」
那顆人頭滾在地上,暴雨沖刷之下的雙眼圓睜,滿是不甘,像是抓到救命稻草的人最終溺死。月代頭,黑白發,正是小西行長。
「你們不是遭遇大軍強襲么?怎么還……」
李如松眉毛一挑。
「遼東鎮總旗李閻及其部……」
余束平淡地打斷了李如松的質問。
「突入敵群,強沖至五姓聯軍前不足百米,槍挑第一軍指揮小西行長,漢劍斬其頭顱,而後亂戰,其部死傷甚巨。」
她轉過身子,面對滿身傷疲,有人甚至重傷垂死的李閻部隊。
一字一頓,讓所有人眉毛驚訝的挑起。議論聲音不斷。
「五姓聯軍方面,赤備軍死盡,第三軍指揮黑田長政戰死,上杉景勝棄馬逃離戰陣,戰將立花宗茂輕傷,戰將柳生昌被李閻部下鄧天雄砍斷右臂,李閻本人與本多忠勝對馬騎打,兩合間生鐵槍被毀,受重傷,以火雷搏命,本多被正面擊中,生死不知。王涼部騎兵斷後,全軍覆沒。」
余束虛著眼睛打量著李如松。
「提督大人,如今我等腹背受敵,正是生死存亡之際,如何決斷,就看您的了。」
雷聲猛然大作,營中人一片默然。
「啊~」
余束背上的李閻在彌留間一聲痛嘶,眼前有手下袍澤屍首分離,血肉橫飛的畫面。心中絞痛如搗。牙齒咬碎似的殺氣騰騰。
「蜻,蜓,切!」
蜻蜓切,本多忠勝愛槍,日本三大名槍之一,因僅立著就可以斬落飛行中的蜻蜓,故而得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