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個?哦。」
李閻反應過來。
「那我不跟她玩,好不好。」
「好,天保哥拉鉤。」
……
「啊恘~」
山野之間,鳥獸作鳴,丹娘打了個噴嚏,一頭牝鹿正用濕漉漉的舌頭舔著她的手心。
……
「廣州蔡牽,見過鄭小姐。」
眼前這人著白色長衫,風姿颯爽,飄逸絕倫,對著秀兒一躬到底。
這便是蔡牽,看上去既沒有商人的市儈,也沒有海盜的凶殘,富可敵國,卻半點富貴不露,像是得道的雅士。
李閻站在一邊面無表情,他本來以為鄭秀兒會茫然失措一番,向自己求助,沒想到,小秀兒舉止得體,不僅恰當回禮,幾句懵懂的「蔡叔叔」就把蔡牽逗得哈哈大笑。隨即又引出娘親去世之前,言稱一切由李閻做主。
除了過程當中,一直死死地攥著李閻的手掌,怎么也不肯松開,李閻試了幾次,還被小秀兒掐了手心之外,她的表現堪稱完美。
「紅旗天寶仔,久聞大名了。兩日破虎門,翻手扣三旗,真是少年英豪,蔡某佩服。「
李閻四顧,這蔡牽竟然是一個人來的,哈哈笑道:「蔡先生,我這人呢,見慣了刀子火葯,跟人聊天,一句話就得見血,你別怪我莽撞,你明明知道我扣下三旗幫主的事跡,怎么還敢一個人來?要知道,他們三個,沒多少油水,你蔡老板可是富可敵國,廣東十三行的老板個個身家都有幾千萬兩白銀,可其實,那可都是你的錢,我算算啊,我要是綁了您這一票……」
「呦~」李閻一拍大腿,「我發家致富了。」
蔡牽聞言一低頭,若有所思地模樣:「這可是蔡某冒失了。」
他話頭一轉:「不過我這人,見慣了黃金白銀,跟人聊天,一句話就得見財,天保哥要是想發家,何須綁架勒索,你只要一句話,我保證明天就有成船成船的白銀,送到大嶼山來。」
「哦。願聞其詳。」
李閻心轉電念,林元撫三個字在他心里一閃而逝。
不料蔡牽一開口,卻提起別的事。
「天保哥可知道,你我今日暢談之際,安南沿海,正炮火連天?」
「哦?」
「章何犯了英國人的大忌諱,這次,妖賊不死也殘。」
……
安南,芽港。
數百條大型木質戰船陳列,船上白色衣褲的精壯漢子大聲吶喊,滾滾黑雲籠罩海港。另一邊,銀白色船身的瓦斯科戰列艦帶著強烈的壓迫感,十字弓和大炮炮口直指島上。
山坡上,阮氏西山政權的名義持有者,如今的安南國王,阮精南臉色蒼白,被酒色掏空的身體被冷冽海風吹得瑟瑟發抖。一個面色英俊黝黑,眉毛斜飛入鬢的青年站在他身旁,輕輕說道:「殿下,該下令了。」
那半天說不出話,青年也不在意,他擺擺手,旗手揮動大旗,打響了這場海戰的第一炮。
滾滾黑霧和炮火在近海沸騰起來。
「十夫人死了……」
糾錯的金流和炮火當中,這長眉青年捏著一張訓報,語氣里是壓抑不住的興奮。
「我說過,我還年輕,熬也能熬死你。」
他一扔信紙,腳下鋪滿蟠鴟紋香爐,顆顆青色香頭瘋狂燃燒。白色煙霧當中不住扭動,化成了一片廝殺燃燒的海上景象,三桅帆船橫沖直撞,你來我往的弓箭子彈,彼此廝殺的士兵面孔,竟然和此刻海上的景象一般無二。
長眉將手伸進煙霧當中,捏碎了一艘瓦斯科戰列艦。
被火焰燃燒至沸騰的海上,一艘東印度公司的戰船憑空出現觸目驚心的凹陷和碎裂,像是被孩子捏碎的玩具一般,沉入海底。
「哼~」
長眉嘴角一瞥。
「fire!」
東印度公司的銀白色戰船上士兵在船上拉動船舵,長炮管齊齊指向山坡。
法術神通詭異的長眉青年臉色一沉,炮彈鋪天蓋地轟來,將他所處的山坡徹底籠罩。玫紅色的火海將一切席卷一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