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閻若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我要的是能活得長久的弟兄,不是用過即扔的死士。」
趙小乙沒聽見似的,低頭沉思了一會兒,忽然開口:「安千祿的人也來了吧。」
安千祿,黑旗二當家。郭婆被紅旗幫扣下之後,拉攏了黑旗幫一半左右的人馬,打壓異己,卻絕口不提救郭婆的事,其心思昭然若揭。
叛徒總比對頭更可恨。
「會到。」
「碰到他,我來對付。」
「好啊。」
趙小乙垂下手,從門後拿起黑桿長槍,朝薛霸和那持矛漢子中間走。一開始還很慢,幾步越走越快,最後兩三個箭步便逼到二人眼前。
薛霸和那持矛漢子對攻三十余個回合,長矛抖擻,雙錘揮舞,你來我往之間帶著隆隆聲。聽得人膽戰心驚。可不知道從哪里殺出一條黑桿長槍,槍鋒上晶瑩剔透,鐺地一聲磕在矛和錘之間。
趙小乙擺盪槍身,仰仗剔透槍鋒之利,自身槍法之巧,一時間竟然摁著兩人在打!
兩人同時驚疑出聲,目光匯聚在趙小乙身上。
著!
趙小乙單手握槍,整條胳膊由上自下劃了一個半圓,黑桿跳脫好比蟒蛇,槍身上,喇叭花似的旋流四散而去。
飛鯉盤。
凌厲的韌勁直透兩人的手心,只聽得鐺啷一聲,薛霸的雙錘和闖船漢子的長矛雙雙脫手而去!
薛霸松開錘子,整個人的身法頓時快了不少,嗖嗖兩步退得好遠,嘴里叫道:「我浪!趙小乙!你什么意思?」
那漢子就沒那么幸運,他被趙小乙反手一槍砸中額頭,仰天便倒,額頭鼓起一個紫色大包,鮮血橫流。
趙小乙一抖槍尖,逼到闖船漢子的脖子前頭,冷冷道:「胡老三,你活膩味了?」
那漢子血糊了一臉,此刻聽到趙小乙的聲音,破口大罵:「姓趙的!你們幫主郭婆不一樣扣在天保仔手里,你他媽竟然幫著天保仔對付我們藍旗幫?」
趙小乙槍尖扎在這漢子胳肢窩上:「我沒工夫跟你廢話,滾!」
說著,他槍頭一挑,這漢子百十來斤,硬是被趙小乙挑出兩丈多高,撲通一聲落進海里。
好一會兒,那漢子的人頭才躍出水面,吐出一口水,沖鴨靈號上大喊:「趙小乙,你這個吃里扒外的王八蛋!反骨仔!我日你祖宗十八代!」
「射!」
一陣箭雨胡亂射下,那漢子嚇得一激靈,扎了一個猛子,消失在水里。
老古一偏頭,瞪著趙小乙,眼神跟要吃人一樣。
「你故意放他走?」
趙小乙面無表情:「天舶司大會還沒開始,你現在動手殺人,情勢會立刻惡劣下來。」
旁邊薛霸一撓頭:「古大叔,我錘子掉海里了好像。」
老古沒理會,指著趙小乙:「殺不殺是我們的事,輪不到你放!」
趙小乙振振有詞:「我是在趕他下去,不讓他再胡鬧。」
「我說姓趙的,你把我錘子弄海里去了,你得給我撈啊!」
「你分明有異心!」
「清者自清,我本來就是黑旗的人!」
「我說你倆誰搭理我一句好不好?」
兩人越說火氣越大,只有一個薛霸插不上話。
「老古,算了,一個傻大膽而已。」
老古一聽李閻發話,這才沖著趙小乙哼了一聲,不再說話。
李閻笑呵呵地問趙小乙:「你這招叫什名字?」
趙小乙把槍,回答說:「飛鯉三式,祖傳的,最擅卸人兵器。」
「有什么關竅沒有,不如我們交流交流經驗?」
趙小乙猶豫了一會兒,,看了看周圍,點頭答應:「好。」
這次事件結束,正面擊敗過趙小乙的李閻,不出意外,會獲得大量趙小乙的技能觀想權限,可如果現在能得到本人的傳授,自然能極大地節省時間和點數。
紅旗幫的大批船隊入了天舶司之後,吸引了大片眼球,距離蔡牽約定的日子還有一整天的時間,有些人還沒到齊,這期間有來船上拜訪,想和紅旗幫套套近乎的,李閻沒出面,而是讓老古帶著秀兒出面。
這樣做,也省的有人指責,天保仔一點自由和權利都不給鄭秀兒,只是扯鄭家後人的虎皮,雖然這是事實,可面子上的工作還是要有的。
和趙小乙對練了兩個時辰,李閻出了一身透汗,洗了個澡。
趙小乙這廝真不藏私,祖傳的飛鯉三式,飛鯉旋,飛鯉盤,飛鯉躍的打法經驗,竅門罩門,說得很詳細。雖然李閻一時半會肯定是學不會,但也有了一定印象基礎。
「我不太理解你對趙小乙的熱忱,你是想把他帶出這個世界,發展成從屬?」
「從屬?」
「你那位丹娘不就是么?通過閻浮公正,和你簽訂從屬契約,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可以把他帶回閻浮,以及別的果實世界。」
「……啊,我倒不是那么想的。」
李閻面上平常,心里卻留了個心眼。
丹娘的情況太過特殊,原則上說,她和李閻沒有從屬可言,更沒有勞什子閻浮公正,她進入其他果實的方式,更像是偷渡……
頓了頓,李閻接著說:「咱們兩個不能常駐,紅旗幫什么都不缺,可厭姑死後,唯獨沒有一個,個人實力足夠出眾的人物,咱把鄭秀兒扶上去,一定有人動她的歪腦筋,我得找個人護住秀兒,趙小乙的為人和身手,我就非常滿意。」
查小刀一聽更奇怪了:「你有這個擔心,直接把厭勝術交給那小丫頭,叫她自保不是更好?」
「厭勝術副作用太大,十夫人用盡心思,才撐到三十七歲就死了,我不想讓秀兒重蹈覆轍。」
「我說!天底下沒有免費的午餐,我們想獲得獎勵,還不是要拿命去拼?再者來說……」查小刀拿刀背敲了敲桌子:「她一個八歲的女孩,剛說全乎話的年紀,沒有一點法術手段傍身,你就是把她扶上去,她以後,憑什么保得住大盟主的位置?」
「憑潮義,憑紅旗幫的根基,憑鄭氏聲望,憑我留給她的人手,有什么不可以的?」
李閻皺眉說道。
「李閻~」查小刀抱著肩膀,一句話驚出李閻一身冷汗:「你真把自己當她爹了?」
李閻錯愕了半響,說不出話來。
十夫人死前的眼神飄過李閻的腦海,沙啞的嗓子仿佛就在耳邊。
「你一定要照顧好秀兒……」
查小刀看著李閻:「你可不是天保仔。」
「……」
「對。」李閻眼神深沉,好像認同了查小刀的話:「我不是。」
他嘴唇微動:「而且你說的有道理,普通人拿不住這么大的基業。」
……
「我,可以答應,把書還給你……」
鄭秀兒剛迎接完白底幫的代表,就被李閻叫到屋里。
因為生李閻偷自己書的悶氣,女孩板著臉坐在板凳上,腳尖劃著圓圈不說話。雙牙髻的腦袋瓜上,兩顆發丸擺啊擺的。
一聽到李閻要把羊皮紙和書還給自己,鄭秀兒耳朵動了動,可礙於面子,又不好一下子歡喜起來,只得低著頭,還是一副委屈巴巴的樣子。
「可是你得答應我,不能現在學。」
鄭秀兒一抬頭:「那要等到什么時候?你又唬我。」
李閻回答:「兩個月吧,等我把這些糟心事都處理掉。」
「好!天保哥拉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