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雨連綿,扎著皮帶,穿軍裝的拉木覺露天坐著,背靠滿是斑駁彈痕的黑佛陀戰機。他面對的水泥大樓里燈火通明,大廳的錄音機里放著《神聖的戰爭》。
與其他外面健全的男女不同,一身銀灰色軍裝的冬日雅克在角落默默擦拭著槍支。
修長的腿和凹凸的火辣身材,不難想象這位鐵娘子在感染成為雅克喪屍之前,必然是個艷驚四座的大美人。
可惜地說,如今的潰爛和裸露的血肉組織把這份幻想的美好擊的半點不剩,丑惡活屍模樣,且沉默寡言的鐵娘子,即便是在這些高級活屍和雅克戰士當中,也是個十足的異類。】
一只彈匣被遞到冬日雅克的手里,妝容和衣著頗有哥特風格的超感雅克在冬日雅克身邊坐下,一大一小兩道身軀貼的很緊。
「我們真的要離開么?」
鐵娘子偏頭看了超感雅克一眼,默默點頭。
「我不喜歡水株公園的人,即便是余束。」
這次,鐵娘子沒再回應她。
「……」
拉木覺收回目光,他有心叫人把錄音機里的曲子換掉,換成喀秋莎或者紡織姑娘這類,柔和一點的歌謠。
正在這時,雅科夫端著兩杯紅酒走了過來,這位大魔鬼湖活屍之王連同眉梢都透出說不出的活力。
拉木覺接過酒杯,道了聲謝。
「我聽說你接連服用了兩瓶不穩定的至高五階葯劑,現在感覺怎么樣。」
「馬馬虎虎吧,死不了。」
雅科夫的臉色比當初要柔和很多:「雖然和計劃有出入,但最後的結果沒有差別,我們就要成功了。」
拉木覺笑了笑:「大概吧。」
雅科夫一皺眉頭:「黑星戰車已經答應為我們召開水株公園……你說,余束會不會爽約?」
說到後面,雅科夫的臉色也不太好看。
「不,余束不會爽約。」
雅科夫盯著拉木覺平靜的臉色,半天才舒了口氣:「那就最好。」
他舔了舔嘴唇:「還有一個月,我們就能離開這個該死的鬼地方了。去命運的另一個支流。不必再面對異變的野獸和泛濫的核輻射。」
拉木覺平靜地盯著雅科夫的臉,雅科夫忽然想到什么:「別人就算了,鐵娘子也要帶走么?她的臉畢竟……」
雅科夫嘖嘖有聲的搖了搖頭。
「我們要過富裕和平的生活,她的能力也就沒有用武之地了,但是那張臉太引人注目了,不如……」
「隨便你。」
雅科夫有些訝然地說道:「哦,這么絕情么?拉木覺。說起來,當初要不是鐵娘子,還是個普通孩子的你,可逃不出大魔鬼湖,更別說後來碰到余束,有資格和我平起平坐了。」
「我也很感謝薇拉,可人總是要往前看的。」
雅科夫大笑著拍打拉木覺的肩膀。
「好,那就這么說定了。」雅科夫舉杯笑道:「致我們美好的未來。」
拉木覺點頭和雅科夫的酒杯相撞,仰著脖子把酒液喝干凈。余光掃過鐵娘子薇拉,不料想薇拉似乎感受到什么,別過臉望向拉木覺。
拉木覺下意識地別過臉,只是很快過來,正視薇拉,露出一個陽光燦爛的笑容。
……
嘟~嘟~嘟~
梁正勇接起了手搖銅殼電話,老人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了過來,語氣罕見的嚴肅且充滿毋庸置疑,仿佛一只蒼老的獅王。
「你的計劃書我看過了,事到臨頭須放膽,不必刻意為我顧忌什么,要做的漂亮。你要的人手,二十天之內一定趕到。」
「謝謝老師。」
梁正勇輕輕回答。
他手邊是一摞一摞的文字圖像資料,關於葯師佛,關於大魔鬼湖,關於狂卓瑪,關於丹措汽車。
大概幾分鍾的時間,梁正勇掛斷電話,有些疲憊地捏了捏眉心,忽然,他眼神一動,從浩如煙海的文件當中抽出一張來,上面是個高高瘦瘦的男人,沾著灰塵和血的舊風衣,腰里別著一把造型誇張的銅質霰彈槍。
梁正勇盯著照片看了一會,嗓子眼突然發出聲音來。
「嗯?」
……
刺耳的警報響徹荒野,幾輛橫沖直撞的銀色裝甲車如同拍案巨浪,橫亘在山谷之前,車上別著黑星徽章的作戰士兵舉起槍口,大聲苛斥:「站住!」
藍色火焰逐漸熄滅,銀色的道奇戰斧憑借慣性依舊如同脫韁野馬,帶著烈烈風聲撞向履帶防線!
吱!!!!
最終,兩截前胎在一陣難聽的摩擦聲中緩緩停下,李閻單腳踩在一顆長滿黑色尖刺的野草上,支住道奇戰斧。
「是你,你還敢回來?!」
防線士兵又驚又怒,就是這輛摩托車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沖破了黑星的防線,這些士兵引以為恥,沒想到第二天,這兔崽子還敢回來。
「是你們喬上校要非我回來,踩這淌渾水的。」
李閻從口袋里拿出一根橙黃色的胡蘿卜,白晃晃的牙齒把它從中咬斷,咯吱咯吱的脆響不絕於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