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閻低頭把杯中茶水一飲而盡,突然輕笑一聲:「是方才我說過,我和知縣大人是本家,我不想讓本家人難做。大人只管去派便是,哦對了,衙門口還站著甄府的苦主和我一位屬官,大人先行安排了他們的住所,我與知縣大人您一起,等這位郭都監來……」
「如此,那好吧。」
李五義知縣點頭,派人安排下去,兩人在屋里等待。
兩人不時攀談兩句,大概喝干一壺茶水,去叫郭都監的衙役才跑了回來。
「事情辦得……怎么樣啊?」
李五義問道。
「回稟大人,郭都監的意思是,有公差,便轉投龍虎衙門的狀筒,明日上堂,他自然會處理。」
李五義皺眉道「你沒告訴他李鎮撫到了么?」
李閻看了李五義一眼,低頭吹著茶葉末不說話。
「是提了遼東衛所有一位李大人來。」
李五義沉著臉:「那郭都監是怎么回答你的?」
沒等衙役開口,李閻擺擺手:「罷了罷了,這位兄弟,勞煩你再跑一趟,拿著這個去,交給這位郭都監。」
他掏出道人送自己的無字鐵牌,遞給衙役。
衙役拿著令牌離開,又是一壺茶水的功夫,才折返回來。
「那郭都監怎么說?」
李五義拉著長音。
「郭都監說,知道了。」
衙役顯得有些畏縮。
李閻咀嚼著茶葉根,又問:「我的牌子呢?」
「這……給了郭都監府上的仆役,他便沒再見我。」
李五義勃然大怒:「混賬!辦事不力!」
「李大人你生什么氣啊。」
李閻不溫不火地擺擺手:「那位郭都監既然說是知道了,想必也在趕來的路上。等等也就是了。」
這一等,便是等到了晚上。
茶壺里的水,續了一杯又一杯。
李五義顯得越來越焦躁,嘴里大罵著郭都監,李閻倒是沒什么表示。
看的出來,李五義這個知縣,平時沒少受這個郭都監的氣,今天有這一出,未嘗不是他驅狼吞虎的計策,不過李閻也不在意。
「咳咳,鎮撫大人,不若明日……」
李五義也知道過猶不及,別看李閻面上不顯,李五義斷定,這位鎮撫內心必然怒沖霄漢。
就在這時,外頭傳來一個醉醺醺的聲音。
「五義啊,哈哈哈~是哪位李鎮撫來找我啊?」
說罷,一個玄色道袍的胖子搖著八字步走了進來。他衣衫不整,脖子上還帶著唇印,胳膊夾著一壇子酒,身上更是散發著濃郁的酒氣。
「真是不懂規矩!我龍虎山的人,也是說指使便指使的嗎?」
他大著舌頭:「鎮撫?狗屁鎮撫。」
李五義眼皮直跳,自己可能撩撥過火了。
他聽說過這位大寧衛的李鎮撫,李成梁一脈的愛將,在朝鮮戰場上立功無數,絕不是個軟柿子,這才有意引出平時便囂張跋扈的郭鎮撫來,只是眼下要是兩人打起來,只怕局面難以收拾。
不料想李閻哈哈大笑,站起來地迎了出去。
「來人可是天師道的郭都監,誒呀呀,小弟大寧衛司左都鎮撫李閻,有失遠迎,還望見諒。」
李五義聽著耳熟,這不是自己對李閻的說辭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