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道人聲里有人應答:「嗨,甭提了!那泉五發了失心瘋,非說什么,主人回家,想拿什么便拿什么。哪有看家的仆人說話的份。你聽聽這是人話么?」
「就是!就算那李鎮撫和天後有舊,他還能和二郎真君有舊?跟河伯大人有舊?和太公爺有舊?他他他,他分明不講王法!」
「誰說不是呢?當初他跟關外五仙斗法,我渤海魚子魚孫死傷無數,這筆賬有五仙的一半,也有他的一半。我們還沒找他算賬,他卻惹到我們頭上來,當真可惡!」
幾個聲音七嘴八舌。
「嘿!不過啊,這姓李的好日子也要到頭了!鬼神不敢近他的身,陽世官府卻能治他的罪。」
突然,其中一個人幸災樂禍地笑道。
「誒,三眼石,這話怎么講?」
有人驚奇問道。
這幾個人雖然恨李閻,恨得牙根都癢癢,但對他也無可奈何,想不到辦法對付他。
連隱世三妖之一的黃九牙都死在李鎮撫手里,他們幾個依靠廟宇香火存活的野神能有什么辦法呢?
「我三眼石,也無甚其他本領。卻能照見肝膽,通曉旁人的心思。我今早晨才知道,有人設計,要害這李鎮撫吃官司!」
「到底什么人?別賣關子,快說快說。」
有聲音焦急催促。
「便是那五仙中的胡三!胡三知道不是那李鎮撫的對手,便設計一出構陷的毒計。要這姓李的丟了官職,下了大獄,沒了護旗的差事,他好下手拿旗牌,也給自己出口惡氣!」
「他待怎地?」
「只需如此如此,這般這般。」
「哦~」
其余兩人都悠悠出了一口長氣。
「要怪也怪這李鎮撫不安生,到處惹事生非,先是得罪了茶馬司的柴玄;又頂撞膠州的龍虎衙門;還要到衛司兵馬司借人去平豬婆龍。搞得神憎鬼厭,沒個半個朋友。這才惹出這個麻煩。」
幾人談得正歡,那恢弘聲音卻斥責出聲。
「荒唐!五仙不進關,這是他胡氏老早就答應龍虎山的!這胡三破誓入關,其心可誅。你們怎地還幸災樂禍。」
他說完,那幾人連連叫屈:「秦城隍,俺們可沒加害那李鎮撫,只是閑聊幾句,叫弟兄們開心一下嘛,難道多見多聽了,也是罪過不成?」
那恢弘聲音卻不領情:「閑話也說過了,我這廟荒了多少年,也沒東西招待你們。去吧去吧!」
「我說秦城隍,今天你怎么老趕我們走啊?莫不是你那干兒子回來了,我也沒瞧見啊,誒,哪來的血腥味?」
賈六死死捂住自己的口鼻,他可沒理解什么亂七八糟的干兒子,只覺得天塌地陷,自己要被惡鬼活活拖出供桌,生吞活剝做下酒菜了。
「我說……你們走是不走?」
恢弘聲音突然低沉下來。
「您老莫生氣,莫生氣。」那聲音慌亂起來:「我們帶了野生的鮮蛤蜊,醬豬蹄子,和兩壇子景芝老窖。我們哪能上您這兒蹭吃蹭喝呀!這不是孝敬您老來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