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大惡之首!(1 / 2)

從姑獲鳥開始 活兒該 1124 字 2020-06-19

數千里浪腳拍長空,一望里潮頭奔萬馬。連山倒峽,噴雪轟雷,悠然樹頂戲魚龍,慘矣城頭游蟹鱉。民居盪漾,蕭蕭四野盡無煙;蜃氣重迷,隱隱八方渾沒地。

——明·李漁·檮杌閑評

陳府大宅

陳寒邁著沉重的步子走到院子當中,他望向眼前的園林回院,假山花草,漢白玉的台階,撐住亭落的幾十根雕梁大柱,富麗堂皇,奢華無比。

陳家在整個浙江,有兩千多家宅院,上萬畝良田,商鋪不計其數,可這么大的家業,在現在的陳寒眼里,卻化作了無間地獄的油鍋剮台,那些明晃晃的血盆大口,等著他的骨頭下鍋。

陳寒慘笑一聲,沒理會見禮的丫鬟,敲響父親陳天放的房門。

「爹。」

「進來~」

陳天放的嗓子好了些,陳寒進門,自己的父親老態龍鍾地坐在椅子上,穿著神皇帝御賜的三品朱紅袍帶,他端著油燈,手里捧著一卷書。正費力地讀著。

「爹。」

陳寒真切地叫了一聲。

「啊,你來的正好。」陳天放揉了揉眼睛,看起來很疲憊的樣子,他一指書台:「你去找一找,這本《傳習錄》的下卷在哪,手下人不中用,我記得是在中間,還是……哪來著?」

陳寒不再多說話,而是立馬跑到書桌前頭,去找那本傳習錄。

「爹,您要的是不是這個。」

陳寒端著一部大部頭,遞到陳天放手邊。

「啊,對,沒錯。」陳天放把書拿到手里,盯著沖自己兒子擺手:「你坐你坐。」

陳寒笑了笑,他少年時,也常坐在一旁,看父親讀書,一坐便是一兩個時辰。如今想起過往種種,真是不勝唏噓。

陳天放讀了良久,突然慨嘆道:「心之本體原自不動。心之本體即是性,性即是理,性元不動,理元不動。陽明先生的學問,真是具參造化啊。」

陳寒無意間,突然見到茶案上的一個紙包,便隨口問道:「爹,這紙包怎么回事,是不是丫鬟放錯地方了。」

「哦,那個,那是昨天晚上送來的。」陳天放依舊盯著傳習錄,頭也不抬:「是幾任漕運總督搜羅來的,你哄抬糧價逼民造反,還有春兒家里和海盜反天刀的那些子事,嘖,還有那天錢貴去三寶寺,你往井里扔的信……遠的近的加在一塊,得有這么厚。」他比劃著:「這么厚。」

陳寒如墜冰窟,他一個激靈,面向陳天放瞠目結舌:「爹,您,孩兒,這。」

他看向紙包:「這漕運衙門公署的東西,怎么會在您手里?」

「漕運衙門公署的東西,當然在公署,朱昌運隨程攜帶的書文,當然在他身上,只是抄錄一份,送到我這來,也不是什么難事。還有,你以為錢貴會聽你的?他只聽我的。」

陳天放翻了一篇,如是道。

陳寒也不是笨人,他苦笑一聲,低下頭:「原來爹什么都知道,兒子還自以為瞞過了爹,兒子真是不中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