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7章 蕊寒香冷(上)(1 / 2)

看了一眼屋內並無他人,聶陽直起身子,又小心翼翼的把另一間屋和四周情形都探了一遍,鄰院的屋中只有兩個打盹的老婦,沒精打采的搖著蒲扇,那兩只黑蝶已不知所蹤。

他又翻上房頂,趴在上面觀望了一下屋後陋巷,兩排民房之間的巷道盡是些污水,狹窄難行,對面也不似有人。

他稍感安心,倒鉤房檐輕輕一翻,落在花可衣門前,凝神聽著周圍動靜,推門走了進去。

破舊的木門吱嘎一響,在他身後關上。

屋中有一股淡淡的香氣,和揮之不去的酒味,唯一一張八仙桌上,亂七八糟的擺著三四個酒壇,兩個酒碗,一碟花生、一碟牛肉都還剩下大半,小半個饅頭架在筷子上。

關門的聲音已足夠大,就算是初出江湖的毛頭小子,也該醒覺。

可床上的花可衣卻只是扭了扭身子,嗚嗚嗯嗯哼了兩聲,似醒未醒。

這種時候,她竟還敢醉成這樣?聶陽心下生疑,抬手將屋門閂上,左掌凝力護在胸前,一步步走向床邊。

看她面色,前些日子受的內傷應已痊愈,雙頰泛著酒後酡紅,睡得到頗為安穩。

也不知此前她究竟醉成了什么樣子,那樣風情萬種的一個美艷婦人,這時竟顯得格外凄苦狼狽。

那破舊被單只不過蓋了她小半身子,周身丑態一覽無余。

水紅長裙脫了半邊,內襯卷到腰間,裸著一條粉白圓潤的長腿,鞋襪盡褪,另一邊卻掛著裙子,布鞋勾在腳尖,襪子蹬到足踝,卻沒脫凈。

外衣敞的通透,兩管衣袖都是褪到一半,露著白膩膩的肩頭和肚兜上方那凹下的鎖骨,汗津津的頸窩往上,唇畔的胭脂污紅了一片,面頰的香粉也被汗浸的結了塊,眼底略顯浮腫,眼角的細微紋路格外清晰。那精心描畫的眼眉,也不知是被淚水還是汗水,糊的亂七八糟。

他見過花可衣很多次,而現下的這副模樣,他卻是頭一次見到。

心底涌上一陣快意,他低下頭,伸手拍了拍花可衣的胳膊。

「嗚唔……走開……莫要煩我。讓我再、再睡一會兒……」花可衣緊鎖眉心,嘴巴委屈的抿了抿,翻了個身,反而將臉扭向里面。

這一下把被子抱在了懷里,倒是把渾圓挺翹的豐臀拱到了床邊,襯裙高卷、羅裳半褪的情形下,那聳出在纖腰下兩丘溫玉毫無遮擋,只是不知床板是否太硬,臀尖上壓出兩片紅印,好似雪峰托霞。

他的目光驟然深邃下來,連忙深深吸了口氣,將聚起的幽冥掌力散回經脈,好抑制住胸腹間的陣陣鼓動。

聶陽本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心下又對這女人頗為厭惡,一壓下心底的苗頭,便毫不猶豫的一掌扇在花可衣白生生的屁股上,沉聲道:「花可衣,你是想就這么醉死過去么?」

啪的一聲,這一巴掌打得十分響亮,花可衣身子猛的一顫,唔唔哼了兩聲,扭過頭來,糊了一片的眼睫顫動幾下,微微張開一線。

頭痛欲裂,她一邊抬手按住額角,一邊喃喃道:「你這冤家,怎么偏偏這時舍得來看我,扭開頭去,不許瞧我,丑……丑的要死。」

聶陽微一皺眉,猜她多半是宿醉所致,認錯了旁人,冷冷道:「你睜眼看看,誰是你的冤家?」

花可衣一怔,雙手捂住了臉,上上下下揉了一陣,跟著慢慢把手拿開,露出那雙惺忪睡眼,迷迷蒙蒙的盯著他,用力看了一陣,才啊的驚叫一聲,扯過被子擋在身前道:「是……是你!」

聶陽不願與她多費唇舌,直接問道:「花可衣,你是不是還在幫邢碎影做事?」

醉意仍在,花可衣迷茫的搖了搖頭,抬手敲了敲後腦,膩聲道:「你怎么盡說些我聽不懂的,邢碎影死了都這么久了,我幫他做什么事?撒紙錢么?」

「別裝了,你一直幫的本就是仇隋,他這金蟬脫殼的計劃,你怎么可能不知道。他那兩張面孔,你必定全都認識。」聶陽怒意上涌,只覺從進到屋中之後,情緒就漸漸激動起來。

花可衣懶洋洋的往床頭一靠,左臂掛著衣袖抬起,托住飽脹欲出的豐隆酥胸,右手上抬,並指為梳攏了攏散亂鬢發,媚笑道:「聶少俠,我說了你又不信,那你干脆把我綁上,帶到仇掌門面前對質如何?我也很久沒見我那小叔,借你的光久別重逢,你猜他還認不認我這嫂嫂?」

這話充滿譏誚,顯然在說,聶陽休想讓她指認仇隋。

從仇隋走向前台的那一刻起,花可衣就只是他的嫂子,那個因床笫丑事而被逐出仇家的棄婦。

滿桌的酒,滿臉的笑,仍掩不住那雙疲累水眸中滿盈盈的苦楚。

「花可衣,你為了這么一個男人,連自己同門師侄也害得慘死,你當真是喪心病狂了么?他現在謀劃的事,不知還要害死多少人,你就甘心這樣為虎作倀?」無力感讓聶陽更加憤怒,右掌不自覺地緊握成拳,經脈中的陰寒真氣絲絲縷縷游向雙臂。

花可衣眉心微蹙,疑惑道:「師侄?你說的是哪個?」

聶陽咬牙道:「你還在裝模作樣,馮瑤箏死的慘不忍睹,掌心用自己的指甲硬是挖出了一個花字,你莫非想說,這事和你無關?」

雙肩一陣哆嗦,花可衣神情驟然大變,顫聲道:「小馮……她死了?這怎么可能?她……她明明什么也不知道啊。明明……明明答應過我不殺她滅口的。」話音越說越小,到最後幾不可聞,她猛的一抖,抬起頭來,妙目半眯,冷笑道,「我不知你究竟查到了什么,總而言之,我什么也不知道,你也休想拿話來誆我。現下鎮上英雄豪傑雲集,我不怕隨你去和任何人對質。我頭疼的厲害,你要是沒別的話要說,請回吧。邢碎影已死,我不想和你再有任何牽扯。」

「你當初可是親口承認過,仇隋便是邢碎影,如今要翻臉不認么?」聶陽死死盯著她汗津津的額頭,一字字問道。

花可衣皮笑肉不笑的瞥他一眼,道:「我什么時候認過,聶少俠,你和仇掌門有什么深仇大恨?他明明代你報了大仇,你不登門拜謝也就罷了,還要恩將仇報么?」

「看來,你醉的很厲害。」聶陽費力壓下胸中翻騰的怒意,以他現在的武功,擒下花可衣並非難事,反倒要注意不要一時沖動節外生枝,惹來鎮上他人的注意,「我不想傷人,你收拾收拾,我帶你去見孫前輩。」

花可衣垂下頭,抬眼望著他道:「你也知道我醉的很厲害,這幾天沒日沒夜的喝酒,怎么見人嘛。聶少俠,要么,你幫我清醒清醒?」

「瞧你這副樣子,你喝酒後從來不照鏡子的么?」聶陽看她又擺出媚眼如絲的架勢,忍不住出言譏刺。

不料花可衣渾不著惱,反而吃吃笑道:「我本就是年老色衰的孤苦寡婦,不然怎會一個人在這種破房子里喝悶酒,不照鏡子,我也知道自己是什么模樣。正因如此,我才討厭清醒,我寧願就這樣一直醉下去。」

聽出她似乎在有意東拉西扯拖延時間,聶陽抬手便往她手臂上抓去,「不論如何,先跟我走一趟吧。」

花可衣帶著七分醉意猛一扭身,被單向著聶陽罩去,雙腿一錯,將礙事的外裙踢開,襯裙之下,單足飛踢而起,蹬向聶陽面門。

嘶啦一聲,聶陽已將被單分成兩片,兩片破布之間,花可衣還帶著半只襪子的腳掌恰恰踢到。他向後一仰,花可衣果然順勢向下劈來,他雙臂交叉一格,輕松擋下。

酒醉至斯,花可衣變招依然極快,雙手一撐床板,另一腿打橫掃出,橫斬聶陽腰側。

聶陽雙手一錯,已將架住足踝握在掌中,沉肘擋下掃腿同時,一甩一拋,將她整個身子掀在空中。

花可衣順勢打橫一翻,白色襯裙飛舞之間,腳尖直挑聶陽喉頭。

可惜別說她內傷並未痊愈,就是她毫發無損的時候,這一腳也傷不到如今的聶陽。

心中那股煩躁愈發明晰,聶陽眼底寒光一閃,影返一格一引,將她的赤白腳掌架向耳旁。

她心頭一喜,腴白玉腿驟然貫滿真力,溫膩柔膚之下,肌肉霎時緊綳如鐵,一腳橫掃聶陽耳根。一擊若中,少說也要暈迷數個時辰。

但這近在咫尺的一招,竟還未動彈就失去了力道。

只因聶陽的幽冥掌力,已毫不留情的印在她臍下三寸之處。這左引右擊一氣呵成,竟將影返與幽冥掌同時使出。

恍若數千冰針齊齊刺入,花可衣嗚的慘哼一聲,掃出那腿軟軟跌在聶陽肩頭,嘭的一下重重摔在床上,緊跟著蝦米般蜷成一團,疼的額頭頓時冒出一片冷汗。

她行走江湖多年,並非沒遇到過不知憐香惜玉為何物的莽漢,她只是沒料到聶陽竟也有這等狠勁。

而且這一掌力道雄渾陰狠,就像一塊千斤巨冰,轟然砸在她胯下嬌嫩方寸之間,蜜戶一陣麻木,痛的幾乎失去知覺,若是再稍稍狠些,只怕會打得她連尿也泄了出來。

「你……你這小色胚,怎么……怎么朝那里也舍得下手。」勉強擠出的笑容都疼得扭曲,花可衣捂著胯下,目光有些慌亂。

那一掌不光叫她痛,也叫她明白了兩人此刻武功的差距。即便聶陽不狠心出此下招,也不過是多費三五十招功夫罷了。

「對你,我已沒什么不舍得下手。」聶陽邁上一步,正要把她從床上抓下來帶走,突覺胸中一熱,先前那莫名升起的激昂情緒化為絲絲暖流,猛然奔走入全身血脈,讓他渾身一陣發燙。

他連忙後退數步,一掌挑開了門閂,雙目一掃,將屋內陳設看了一遍,木桌、立櫃、屋角的水盆,打水的木桶,那一張簡陋的床,沒有香爐,也不見迷煙,那幾個空空的酒壇,也看不出什么異樣。

看到聶陽面色變得有些赤紅,花可衣咯咯笑了起來,那笑容盡管因疼痛而稍顯怪異,卻仍看得出她笑的十分開心。

「你是不是在想,你什么時候中的毒?」

聶陽心中一震,從進屋起他就一直格外小心,難道真的不知不覺就著了道兒?他連忙將內息運行一遍,卻沒有發現有絲毫滯澀,只是身上越來越熱,那股煩躁越發明顯,幽冥九轉功也開始在腹下蠢蠢欲動。

花可衣在痛處揉了一揉,挪到床邊坐穩,笑眯眯的指了指臉上亂七八糟的脂粉,道:「也怪不得你,這香粉味兒的毒,我也是頭回見著。他早就料到你一知道我在鎮上,就必定會打我的主意,托人送來的這點手段,就是為你准備。怎么樣,現在是不是軟綿綿的提不起真力了?」

提不起真力?聶陽暗運掌力,卻並無阻塞,反而因胸中鼓噪的焦灼而更加難以留手,只想一掌掌將身邊的一切都狠狠砸碎。

一定有什么蹊蹺,聶陽強定心神,裝出無力的樣子靠在桌上,疑惑道:「你……為何平安無事?」

花可衣哼了一聲,醉眼朦朧道:「因為這毒的解葯,就是酒。要讓我給這毒起名,就一定叫它醉生夢死。」

「那你這借酒消愁,也是假的咯?」聶陽掃了一眼那幾個空壇,譏誚道。他自然知道這並非答案,只是為了解毒,根本不必喝這么多。

果然,花可衣笑容微微一僵,道:「這與你無關。」

「我既然已經落在你們手里,現在總肯告訴我實情了吧?」聶陽有氣無力的說道,眼中的絕望之情絲毫不似作偽。

花可衣瞪了他一眼,冷笑道:「我又不能殺你。而且就算能,我也不會告訴你一個字。殺人之前最忌諱的,就是啰啰嗦嗦不下手。我可不是那些蠢材。」

「仇掌門就是以前的邢碎影這事,我總猜得不錯吧?」聶陽盯著花可衣的雙眼,一字字問道。

花可衣秀眉微揚,似乎是腹下仍痛,忍不住又揉了幾把,才道:「我說了,我一個字也不會告訴你。我怎么知道你沒找來十七八個耳朵好的人躲在幾十丈外偷聽。想找人證,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我與仇掌門只是多年未見的叔嫂,我再沒別的可說。」

她目光轉動,輕笑一聲,道:「我勸你也不用費心拖延時間了,給我葯的人說了,這葯起效雖慢,後勁卻格外綿長,若不喝上半壇好酒,少說也要持續十幾個時辰。你還是乖乖的坐在那兒,等我緩過勁兒,再去好好招待你。」

她靠著床柱,撫胸歇了一會兒,跟著低聲問道:「聶少俠,小馮……她當真死了么?」

聶陽正全力壓制周身的異樣感覺,也不願與她多說,只道:「死了。被鬼煞不知道多少男人蹂躪致死。」

花可衣眼底閃過一絲痛楚之色,喃喃自語道:「鬼煞……鬼煞……莫非是她?」

「誰?」

花可衣瞥他一眼,譏誚道:「你已經自身難保了,還想著探我口風,傻小子,報仇這事,就這么重要么?值得你把一切都搭進去么?就算大仇得報,你又能真的開心么?」

聶陽本想開口反駁,可看她雙目迷離,也不知在看著什么地方,與其說是說他,倒不如在說她心中所思的那人。

那必定是仇隋無疑,這艷名遠播的風騷婦人,也只有在這時才從眼中流露出無法掩飾的眷戀之情。

一股無名怒火直竄頂門,這女人……這女人明明知道仇隋做下的所有事,卻不僅不設法阻攔,反而不惜舍棄名聲為他卧底江湖,光是逐影之中,就不知被她害死多少人命。

與摧花盟那場血戰後的慘景又在他眼前一幕幕閃過,鼻端仿佛又嗅到了他血洗那藏身洞穴時縈繞在腦海的腥臭氣息……他在桌下緊緊握住了拳,整條手臂都微微顫抖了起來。

花可衣晃了晃頭,似乎還是有些頭痛,她懶洋洋的走到水盆邊,把水盆端起放在架上,彎腰低頭,撩起水花輕輕潑洗著狼狽面容。

她此刻身上穿著用衣衫不整來形容也太過客氣,剛才打斗時,外衣被她甩脫在床上,這修長豐潤的熟美身子,僅剩下一個貼身肚兜和薄如輕紗的一條襯裙而已。

彎腰洗臉,被汗浸的近乎發亮的襯裙中,可清清楚楚看到兩瓣蜜桃般的豐臀向上翹起,肉色貼透,連股間一抹烏色也隱約可見。她雙臂撩水,赤裸裸的背脊筋肉彈動,緊實無比。

聶陽望著那半裸背影,緩緩站了起來,花可衣說的不錯,這葯性的確後勁十足,層疊綿長,只不過,卻絕非是她所說的毒葯。

這也許便是天理循環,報應不爽。她當初用三顆做了手腳的光雷閃害了魏夕安,如今,也有人用掉了包的毒葯來害她。

那人一定非常熟悉九轉邪功的特點,如果不是聶陽此前已自斷陽脈,恐怕剛才就狂性大發,化為淫焰支配的狂魔。花可衣,便是首當其沖的祭品。

能做到此事的,除了龍十九,聶陽根本想不出還有誰。

不成……失去理智之前,必須先擺脫這毒香。聶陽用力掐了一下掌心,靠那刺痛醒了醒神,單手一撐,翻過身邊八仙桌,落在花可衣身後,左掌疾探,一把攥住了她松松挽在腦後的發髻,唯恐她臉上的下葯脂粉洗的不凈,狠狠把她按進了水盆之中。

花可衣心神松懈,反應不及,一聲悶哼,倒灌了數口涼水,嗆得在水中咳嗽起來。不過她的確經驗極為老道,如此情況仍不慌亂失措,抓著盆邊的右手屈肘向聶陽肋下頂去,左腿倒勾而起,如毒蠍亮尾,直踢他後心附近。

聶陽早已料到會有此反擊一般,花可衣肩頭剛動,他已側身貼在花可衣肋側,腰腹一擰,堪堪躲在她手肘力所不及之處,右掌一掌拍出,硬碰硬迎上她踢來赤足。

這一腿的確勁道十足,無奈兩人內功已有明顯差距,幽冥掌力直貫腳踝,震得她在水中慘呼一聲,又咳出一串水泡。左足尚未落地,她左肘又往他後心頂出,同時腰肢猛一運力,便要拔身而起。

聶陽左手一撒,轉身擋下肘擊,右掌卻迅疾無比的接替過去,死死捏住她纖細後頸,她才把臉抬出水面,連一口大氣也未曾吸完,便又被按了下去,水花四濺。

不能換氣,再強的內功也無從持續,胸腹間一口真氣早已渾濁,花可衣連出三招,只是力道已弱,聶陽連躲也不躲,便單手接下。她趁這三招掩護,雙手一抽,便要把水盆扯到架下。

聶陽仍不給她機會,右掌狠狠一壓,叫她整個頭都幾乎埋進水盆之內,頂住盆邊挪不出來。

胸中憋悶欲炸,又一口水倒灌進來,她拼死一掙,擺拳打去,虛晃一招,右腿向前踢出,只盼能踢斷了盆下木架,得以解脫。

不料聶陽抬腿一攔,又將她招數半途格下,她愈發慌張,足踢掌劈,全往那木架招呼過去,只覺再這樣下去,必定會被淹死在這水盆里。

聶陽在她右側,畢竟還是無法全部攔下,咔嚓一聲,木架左腿已被她一掌斬斷,銅盆咣當一聲掉在地上,水流滿地。

唯有此時之人,才最為了解新鮮空氣的美妙,花可衣精神大振,正要美美喘上口氣,突覺脊後一陣劇痛,頓時連腰下都沒了知覺,慘叫一聲軟倒在地。

聶陽這一掌砸下,已收了四成力道,否則以她方才真氣不繼無從抵抗的脆弱狀況,這一招便斷了她的脊梁,讓她此生連屎尿也無法自理。

看花可衣已經無力再作抵抗,聶陽凝神壓下胸中戾氣,正要伸手拎起她帶走,就聽門外脆生生傳來一句:「花姐姐,我們剛才忘了給你買酒,來的晚了,你還醒著么?」

跟著又是一個低柔許多的嗓音說道:「你每次喝上半壇就能抵上一天,何苦醉成那樣啊。」

「玄姐,她不會還醉在床上吧?」這聲音剛才雖喊著花姐姐,此刻口氣卻沒有絲毫尊敬之意,反倒隱隱帶著些鄙夷。

不難猜出,是烏煞雙蝶到了。

聶陽分心守住靈台一線清明,雙掌左右齊出,一掌掌風掠出,喀拉放下了門閂,一掌凌空下擊,直劈花可衣胸前,她本就氣虛難繼,被這一掌迫住胸肺,登時眼前一黑,酥胸一陣劇烈起伏,昏了過去。

「花姐姐,醒醒,開門,是我們。」

聶陽扭頭一望,甩手一掌破開後窗,彎腰抄起花可衣扛在肩上,縱身跳了出去。

那窄巷幾乎無處落腳,聶陽小心穩住花可衣身子,在兩面牆間左蹬右踏,翻上屋頂,左右擇了一下方向,這里離西南出鎮小道極近,似乎已是唯一的出路。

所幸午後路上行人極少,鎮子西南又是貧民聚居之處,他將心一橫,就這樣扛著一個半裸嬌娘,飛奔而去。

西南小道那處關卡仍只有一個衙役守著,他腳邊放著半盆熬菜,靠著木柵正在打盹,聶陽自然不會再驚動他,悄悄從旁溜過。

從岔道折向北,便是馮瑤箏殞命之處,那里緊鄰游仙峰後崖,此時反而更加安全。

血脈隨著一路疾行愈發熱燙,肩上的香軟身子也顯得愈發誘人,聶陽咬了咬牙,足下又快了幾分。

不多時,他便帶著花可衣到了上午尋人時見到的那幾間廢棄舊屋。

他記得偏西那間只不過是數月無人的模樣,床上還有春日備下的被褥,並不太臟。

走到門前,他正要伸手去推,肩上突然一動,一股勁風擊向他的後心,他本就一路提防花可衣醒來,當下左臂一甩,將她拋向半空,讓她那掌慢了一霎,險險擦過左肩。

聶陽毫不猶豫順勢便是一招幽冥掌劈向花可衣,她人在半空翻轉,毫無躲避招架之力,陰寒掌風全數打在她側腹,讓她一聲悶嚎,噗的一口血霧漫天噴出,好似個裝滿了棉絮的破布口袋,軟趴趴摔在地上。

熱血上涌,聶陽耳畔都有些細小蜂鳴,路上有幾次險些便將她卸下,幕天席地先排解了滿心燥火再說。此時已到了這里,自是不需再忍。

他俯身拎起花可衣,她咳咳嗆出兩口鮮血,看來內傷不輕,無力再做反抗,只能無奈的盯著他道:「上次姐姐給你,你偏不要,這次……這次姐姐不想給了,你又……又下這么重的手。」

聶陽一腳踢開房門,帶她走入,大步邁到床邊,單手一掀,讓落灰布單翻轉過來,露出凈面朝上,甩手把花可衣丟在上面。

她內傷本尚未痊愈,此刻又遭新創,一張俏臉蒼白如紙,唯有口唇被猩紅血色浸潤,顯得格外凄艷。

面白唇朱,玉體如酥,聶陽目光閃動,養母臨死前的模樣又一次躍進腦海,但這次,他心中沒有升起絲毫同情。

仇隋的計劃,這女人一定知道,仇隋的行動,這女人是最大的幫凶之一,她不配得到他的同情。

不配。

他五指一張,一把握住了花可衣肚兜下高聳的胸膛,柔軟的玉峰在光滑的絲綢下因擠壓而變形,隔著綢布,乳豆在指縫間突起滑動,「你幫他做下那些傷天害理的事情時,可想過自己也會有今天?」

花可衣略顯急促的喘息著,仍不甘心道:「看來……姐姐今天難逃此劫了。我、我只是不明白,為何……你沒有中毒?」

聶陽的手掌用力揉搓,不再刻意壓制的燥熱帶著令人心醉的愉悅奔流在四肢百骸,飢餓已久的九轉毒龍乘著葯性張牙舞爪,一舉破籠而出,「不,我還是著了你的道兒,我根本沒想到你臉上那些殘亂的脂粉會是為我准備的葯物。只可惜,那葯想要害的並不是我。」

花可衣往後縮著身子,胸前的鈍痛讓她的額頭又開始冒汗,「你……什么意思?」

「我沒猜錯的話,交到你手上的,其實是一種春葯,給你的人並不知道我曾經自斷陽脈,所以在他的計劃中,葯性發作之時,就是你慘死在幽冥九轉功下之日!」聶陽迫近她的臉龐,熾熱的氣息吐在她的臉上,和泛起紅絲的雙眼一道印證著他所說的話。

「不……可能……」花可衣雙手扳著他的手掌,乳房的痛楚讓她的胸口都有些發悶,「你休想……挑撥離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