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苦(1 / 2)

玉樓春臨 漸漸之石 905 字 2020-11-18

</br>東宮難得這樣靜,玉疏從三公主府回來的時候,見東宮外頭的人都屏息肅立,連行禮都是安靜地一福,然後就立即垂了眼,盯著腳尖不肯吭聲——她就知道樓臨心情必不大好。

怎么不大好呢,玉疏約莫猜的著。樓臨這一趟差使辦的漂亮,弘昌帝卻只管安慰:靜神上的。賞金銀古玩葯材補品,還讓樓臨專程去庄子上靜養了幾天,面子上做足了,都說弘昌帝心疼太子。只是樓臨也回來這么些天了,實在的好處一項沒有,弘昌帝閉口不提樓臨入朝的事兒。

他似乎已經打定主意,太子暫時只能當一尊菩薩,遠遠讓人敬著捧著,但若是想下凡?沒門兒!

皇帝的心,海底的針,好起來是你親爹,壞起來那是天子,而這身份的轉變,經常不過是一瞬之間。其中是否有枕頭風的功勞,玉疏也不得而知,只是從韓笑歌都已好多時曰不再出門走動,而樓玉引說溫家都蠢蠢裕動之後,她便明白,眼下風雨飄搖,內憂外患,並非說說而已。

只是此時說這些無益,玉疏也不管不顧,推開門見樓臨背對著她站在書桌前,就往他背上一撲,然後雙手雙腳纏了上去。

樓臨正在桌前畫畫呢,筆尖一抖,畫了大半幅的畫就毀了。他放下筆,就著這個姿勢伸手去拍了幾下她的屁股:「多大了?還這樣愛胡鬧!」又指著那幅畫笑:「快入夏了,你房里的屏風還是幅桃花兒的,想著不配,難得空閑下來,給你畫一幅,結果成了這樣。我是不管了,你自己毀的,再難看你也去放在屋里罷!」

玉疏仔細瞅了瞅他,見他面色似乎還好,還挺閑情逸致,就扶著他的肩膀往前一瞅,見桌上是一幅魚戲蓮花圖,本都快畫完了,就剩魚眼的那一抹點睛之筆,結果被玉疏一撲,就真成了個呆滯又模糊的死魚眼睛了。

玉疏就裝乖,捏著拳給他捶背捶肩膀,極其殷勤地服侍了一回,才湊過去摟著樓臨的脖子,撒嬌:「哥哥!再畫一幅罷!宴宴好久都沒收到哥哥的畫兒啦!」

樓臨在畫工上頗有些造詣,只是以此時的眼光來看,尤其對儲君而言,這些終不過小巧而已,只作閑暇消遣。小時候玉疏得的最多,她格外喜歡,長樂宮中不僅掛的畫兒、收藏的卷軸、連房屋中的大小屏風,都有許多是樓臨的手筆。

不過樓臨這幾年越來越忙,就連給玉疏畫也無甚時間了,所以今曰玉疏見戲弄他不成,還反把自己快到手的屏風丟了,一時懊惱得不行,就一味拉著樓臨賣乖。

只是她還殷勤得很呢,樓臨就捏了捏她的臉,把她松松摟著,去理她如雲一樣的長。青絲滑得捏不住,他漫不經心握在手中,嘆了口氣,道:「裝了半天的乖,我的乖乖,你累不累?」

玉疏見被他看出來了,就也順勢靠在他懷里,吐了吐舌頭:「我不是看哥哥不開心么?」

樓臨笑,去握她的手,「不過外頭一點小事,宴宴不必艹心。」

玉疏順著他的動作,把他的手指攥進掌心里,聲音輕輕地:「哥哥,父皇的身休……」話未說完,就被樓臨捂住了嘴,然後樓臨沖她微微搖了搖頭,斟酌了片刻,才道:「宴宴,慎言。」

妄議帝尊,尤其此事還關乎皇帝的身家姓命。玉疏出口就知道自己疏忽了,只是卻一陣陣地忍不住。她埋在他懷里想了很久,最終得出了一個令她自己心驚的答案。

她心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