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八月十四。
清和殿前靜悄悄的,銜霜帶著人遠遠守著,玉疏穿著新作好的珍珠錦的裙子,一個人站在殿中,在等樓臨過來。她已和樓臨提前說過,怕明曰宮中中秋大宴的事多,提前給他踐行。
玉疏面前一方鏡子,但見鏡中人風姿秀逸,碧平曰更添三分清麗,只是微微蹙著眉、咬著唇,似有無限心事。
她緊張。
玉疏長長呼出一口氣,又給自己描了一筆眉,描完之後又細細對著鏡子照了照,總覺不如意,拿起唇紙抿了抿,見鏡中人果然眉翠唇紅,再挑不出一丁點毛病,才滿意地放下唇紙。
「篤篤篤。」
門被輕叩了三聲,然後吱呀打開了。
樓臨。
他推門而來的那一瞬間,玉疏只覺得心臟都被攥緊了,說不出的焦慮,可是除了焦慮,一點被深藏的些微的期待,也開始在內心深處逐漸芽。
樓臨抬眼望過來,正瞧見殿中的她的打扮,不由立時怔在原地。
他本想應該說怎么穿得這樣奇怪,有些像孝服,終究又不大像,且白色到底在宮中不吉利,只是話到嘴邊,卻究竟沒有說出來。
他不大看得懂這裝扮,只是從第一眼就被震住了。
樓臨很難形容那一眼的感覺,仿佛籠在雲煙中的不真實的美,隔著那塊奇怪的紗望過來的秋水脈脈的眸子,流轉凝睇之間有星河和穹宇,好像都是笑意,又似乎藏了淚光。
玉疏做了件婚紗。
准確的來說也不是她做的,她沒這等手藝,她只是畫了個樣子,然後佼給了底下的人。縱然宮女們覺得樣式奇怪,但這個年代的身份地位擺在這里,也沒人不識相的跑到他面前說,你要做的這條裙子做不出來。反正不管過程如何,玉疏真的拿到了成品。
此時還找不到蕾絲,但絲綢總是有的,各種粗細紋理的,應有盡有。在看到那些珍珠錦的時候,玉疏腦子里冒出的,就是一件緞面婚紗裙。珍珠色的裙子剪裁近乎完美,還閃著玉一樣溫潤的微光,浮光掠影,盈盈流轉,裙擺灑下來的時候,如一彎不真實的夢。
連頭紗宮女們都給她做來了,是蟬翼紗做的,輕軟朦朧,籠罩在眼前,恰似一團煙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