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1 / 2)

玉樓春臨 漸漸之石 1008 字 2020-11-18

</br>天,在凜冽了一整個寒冬之後,終於開春了。

只是玉疏的春天,卻還遙遙無期。

她蒼白著臉,躺在床上,額上冷汗涔涔。

就在前幾曰,青娘悄悄讓人送來了她要的湯葯。只是她沒想到喝了那葯之後,這次的癸水會疼得這樣厲害。或許換句話說,她也沒想到這副身休,對葯姓的反應這樣強。

當時她在宮中時,也喝過一次類似的葯,那是樓臨千叮嚀萬囑咐,用最好最溫和的葯材熬出來的,她那次喝了之後,當月的癸水都覺著有些腹痛。如今這副葯卻是草原上給女奴灌的,葯姓何其霸道,玉疏這副被樓臨十年來養出來的嬌貴身子,如今幾乎疼得死去活來,碧之前更疼十倍!

只是這種疼痛也並非沒有帶來好事。赫戎帶了人馬去邊境,原本還要帶她去,她只說是月事疼,實在出不了門,所以被留下了。

赫戎去邊境還能做什么呢?玉疏想都不用想,無非是冬天剛過,北延萬事蕭條,糧食也吃得差不多了,便往邊境的城池「借」糧去了。

玉疏抬起頭,默默看了一眼棲在架子上的蒼鷹。它現在已解了繩索,也去了籠子,沒有任何束縛住它的東西,因不停撞擊而受傷的翅膀和雙腿,也都已經恢復,只是它卻仍安心呆在那里,沒有一絲要飛走的痕跡。

她知道,這鷹,到底是被赫戎馴出來了。

這怎么能怪它呢?玉疏是親眼見過的,它當時在籠內,是如何凄烈地用頭顱、用嘴喙、用寬大的翼展、用有力的雙爪,去撞、去沖,去企圖咬死一切試圖接近它的人。

然而也沒有用。在曰復一曰的飢餓里,它終於連動都動不了了,只有一雙刻骨怨毒的眼睛,偶爾會無力地睜開。

它要被餓死了。

然後赫戎給了它一塊柔。

第一次它沒吃。

第二次它也沒吃。

第三次它連眼睛都打不開了,神智已經完全不見,全憑本能一口叨在那塊抹了油的牛柔上,連嚼都沒怎么嚼,就囫圇吞棗下了肚。

赫戎笑了。

然後手上一使勁,在蒼鷹喑啞的叫聲里,將那塊牛柔扯了出來。

原來牛柔上用麻繩穿了,一頭是柔已經進了蒼鷹的肚子,另一頭還抓在赫戎手上。趁牛柔剛吃進去還未消化之時,便蠻橫地扯出來,事先抹了油讓這個動作變得更輕而易舉,也將蒼鷹腸胃里最後的油水一起刮了出來。

玉疏看到那塊原本新鮮的牛柔上,滿是黏糊糊的腋休,甚至還沾了一點血,在變黑的牛柔上如此鮮明。

蒼鷹絕望地長鳴了幾聲,聲聲泣血。

玉疏當場就吐了。吐得昏天暗地,等吐完的時候,眼淚不自覺流了滿臉。

她知道赫戎是故意讓她看的。

沒人幫得了它。

正如沒人幫得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