蹤跡(1 / 2)

玉樓春臨 漸漸之石 1480 字 2020-11-18

</br>銜霜不知是怎么了。

明明只是去送一封信,怎么玉疏回來的時候,是這樣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怎么叫她也不應,只是呆呆望著那架小屏風,目光投在那些笑盈盈的白玉摩羅上,眼淚又無聲無息掉下來。

她這樣子實在太反常了,叫銜霜簡直是慌了神,一遍遍握著她的手,也哭道:「我的祖宗,你是怎么了?便是遇著了什么事,你說出來,說出來便暢快了,啊?」

玉疏浮萍般凄零一笑,淚掛在腮邊,明明是笑,卻碧哭還令人心悸,「我能有什么事兒呢?」她說著又大笑起來,笑得直不起腰,肩膀顫得厲害,像是笑狠了,把頭埋在膝蓋里,接著又是一陣壓抑的哭聲,悶悶傳過來,銜霜看不見她的臉,只能看到她不停聳動的肩膀。

「我這么遠呆著,身邊只有你一個,我在這里是個聾子、是個瞎子,我又能有什么事呢!」玉疏這話是咬著牙碧出來的,到最後都帶了幾分血腥氣,肩膀重重垮下來,頹然倒在桌上,笑聲、哭聲、罵聲那一刻全都停止了。

玉疏知道或許有緣由,玉疏知道該試著信他。

只是她真的已經很累了。

就好像一直苦苦支撐著她的東西,徹底崩塌了。

她面無表情走到書桌前,拿出一直藏得好好的幾封書信,信封上熟悉的「妻宴芳鑒」灼痛了她的眼睛。

玉疏咬牙將這疊信放在燭火旁,火苗跳動幾下,噌地一下燒起來了,火光熊熊,燙得她的手指通紅,玉疏卻全然無知無覺,冷冷看著紙張燃燒起來,在指間一寸寸化作了灰燼。

可是信紙可以燃盡,心痛卻無窮無期。

宴宴。

有人在叫她。

火苗灼上她的手指,陣陣刺痛讓玉疏恍若從夢中驚醒,她下意識去撲,想將殘存的信紙救下來,卻只是撲到了一手的黑灰,連火失了助燃物,都顫動著滅了,剩她一個人,在滿地的塵灰里,徹徹底底失了魂。

也好。她想。

這些本就不該留的。看完了就該燒去,燒去了便少一分危險,她卻始終留著,舍不得、舍不得、怎么也舍不得。

可是舍不得也要舍得。

玉疏從未像今天這樣想活著。

明明覺得眼淚已經流干了,可是眼角又有水珠冒出來,水珠在灼燒,燒得她眼珠子紅,最後變成一種悲哀的干澀,干澀過後又是刺痛,無窮無盡的痛。

從眼瞳一直蔓延到心的痛。

可是哪怕這樣痛,她也想活著。

如果做小伏低、如果柔順諂媚、如果委曲求全可以活著,那她全部都可以做得到。

因為她想活著回去,想親眼見他一次,想親口問他一聲,那個孩子,究竟是怎么回事?

哪怕她現在正躺在另一個人身邊,哪怕她已經失去資格,哪怕另一個人才是可以名正言順站在他身邊,和他白頭偕老、生兒育女的人。

玉疏都還是想要問一句。

哥哥,你還記不記得?

你說你願意,你說你是我的了。

明明、明明是我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