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海墨鋒 第一部 第二卷 第二章 神槍之主 4(1 / 2)

碧海墨鋒 午夜人屠 6439 字 2020-11-18

</br>碧海墨鋒第一部第二卷第二章神槍之主420190609初陽破曉,雲飛霧散,金芒灑向大地之刻,昊陽壇天地庭中已是人流涌動,旌旗蔽空。

經歷三日激戰的三教精英弟子們陸續匯聚庭中,靜待著三教武演終決如期而臨,聖槍眾神默依舊挺拔矗立在庭院首上,宛如絕世之強者,俯瞰著庭中一切。

巳時未至,三十二名初演優勝者與各自的師長親友已在庭中兩側落座,而為前來觀摩之人所設的座位之上早已座無虛席,那些高官之子,貴胄小姐們接在翹首以盼,期待著這三教數十年一遇的盛典早些開始。

陸姓女子與小舒如往常一樣面遮紗巾,冠垂紗簾,端庄嫻靜的隱於吵鬧的人群中,「浩海」

劍滄溟淵渟岳峙,身凝如劍,默然立於二人身後。

突然,小舒「咦?」

了一聲,道:「怎不見煌天破與籟天聲?」

陸姓女子道:「不止是他二人,問世君子七不見六,佛道前輩全然不見,按理說終演之決,不該只有這等人手。」

劍滄溟忽道:「小小姐,自那日天地庭三教大會之後,三教掌教便不知所蹤,佛道二教的前輩高手亦有大半離京,不久之後,三教劍峰也陸續離開,今天早些時候,七君有六人皆已匆忙出城。」

陸姓女子頓生疑竇:「武演終決,如此大事,竟只留一名前輩高手在此坐鎮?三教此舉,其背後謀劃令人捉摸不透。」

劍滄溟道:「據那日參加三教大會的子弟回報,應是為了千佛鬼獄之事。」

陸姓女子音調突然一冷,道:「劍老,這等情報,為何不第一時間告知與我?」

劍滄溟聽出她話有責備,忙躬身道:「回小小姐,老奴以為,您此行只是為了一觀三教武演,為日後妍詩茶會與曠世雲決探聽情況,故而不曾稟報。」

陸姓女子依舊冷清道:「我記得曾有言:凡異相之事,無論大小,俱悉稟報,難道劍老你忘了?」

劍滄溟忙道:「老奴不敢忘,小小姐,老奴這就將這些情報如實稟報。」

說著便將千佛鬼獄的情報以及三教連日來的動向盡數告知陸姓女子。

陸姓女子聽罷,皺眉沉思半晌,緩緩道:「十多年前,中原三面皆敵,危如累卵,三教卻按兵不動,只在正法觀設下三教武演,召集精英弟子一同參演。此一役,孟九擎橫空出世,勇奪魁首,今日的三教劍峰與真武雙璧在彼時亦是出類拔萃,驚艷四方。在此之後,孔聖人與將神北落師門合兵大破西域,道魁攜槍劍雙流與白虎神將霍炳彪橫掃妖族,席卷北海,聖佛率三千僧兵南下,與葯花、烈狼神將一同連敗南疆戰神與霄霆王族三大傳奇,震懾南林,而孟九擎坐鎮鎬京,連挫神權烈、鳳凰院久彌等一眾好手,擊退想要趁火打劫的東島諜眾,自此之後,中原戰事弭平,始得十數年安寧。」

小舒見她沒頭沒尾的說出這段話語,不禁問道:「陸姐姐,這是人盡皆知的歷史,你為何會在此刻提起?」

陸姓女子道:「照常理來說,危難當前,聚集兵馬,調動糧草才是緊要,然而三教遇事,卻是召集弟子,先開武演,如此一來,必然會貽誤戰機,其後果不可預料也。三教掌教並非庸人,如何不知其中道理?但賢哲大儒都願如此操辦,這就說明,其中必有隱情。」

小舒恍然道:「陸姐姐的意思是說,三教武演之中,定然藏有不為人知之事?」

「然也。但具體是何事,我尚還不能推斷,只是在無相應武力留守之時,三教掌教從不輕易離開中原,我想此舉定是為了守護某種事物。」

陸姓女子正推斷間,只見一道挺拔身姿駕風而來,風中之人面如冠玉,瀟灑自信,正是儒門七君之一,「傲笑風間」

晏世緣。

在場眾人頓時安靜下。

來晏世緣落入天地庭擂台正中,環視四周,運氣開口,聲如洪鍾:「諸位,今日開啟三教武演終決!規則一如之前,但對手不可同日而語,望諸君盡力一搏,不愧多年所學!下面,開始抽簽!」

煌天破與籟天聲不在,其余三十名弟子陸續上前取得號簽,書上自己的師門及姓名交與晏世緣,然後回位落座,而煌、籟二人自有師門之人代替其抽簽。

墨天痕回到位上,心中皆忐忑不已,不知之後會有怎樣的惡戰在等待。

此時晏飲霜也恰好歸來,二人相互對視,卻見晏飲霜投來自信與鼓勵的眼神,墨天痕心中頓時安寧不少,心道:「師姐如此自信,我又何必在此患得患失,焦慮勝敗?」

一會功夫,號簽已全數上繳完畢,晏世緣依序將號簽排列完畢,朗聲道:「諸位各自對手已定,接下來,便是需要全力以赴之時。」

隨即話頭一頓,高聲道:「終演第一場,抱一丹堂,玄覽,對陣行天府,方昭!」

話畢,一道一儒兩名弟子上台,道者內斂沉靜,風骨悠然,儒者器宇軒昂,盛氣凌人,正是揭開終演序幕的二人!「原來是貴南行天府與抱一丹堂的弟子。」

東方晨妍小聲的對墨晏二人道:「抱一丹堂乃是道門中一處以煉丹為主的分支,此一脈的男弟子不允嫁娶,須終生固守元陽,因此此脈弟子的純陽內功堪比儒門九陽心經,實力不容小覷。行天府乃是貴南儒門分支,平日里與正氣壇也有往來,這方昭想必霜兒也有印象。」

晏飲霜點頭道:「四年前西南儒門斬狼會中,他連敗靳衛宗、宇文魄等人,但最後不敵於宇文耽,彼時其天行要訣便已精熟慣練,霸氣凌人,年輕一輩難尋敵手,四年之後,不知又會有等何精進。」

東方晨妍接著道:「不錯,這二人無論是誰勝了,你們皆需小心應對。」

墨天痕道:「壇主夫人請放心,莫說這二人,這里三十余弟子皆非庸手,無論遇誰,天痕都定當全力以赴。」

幾人正說間,卻聽不遠處傳來一聲清脆稚嫩稚卻篤定自信的話語:「道士叔叔要敗了。」

眾人循聲望去,卻見一名身著粉色僧衣的小娃娃正襟危坐,雙手合十,目不轉睛的盯著場上比斗。

那娃娃的頭發早已梯度干凈,圓熘熘的小腦袋上皮膚細嫩光滑,容顏更是粉凋玉琢,水靈精致的宛如白瓷一般,任誰見了都會心中大起憐愛之意。

夢穎離他最近,看他模樣,心中大覺可愛,便忍不住問道:「小師傅,怎么稱呼?」

那娃娃轉身對夢穎認真的施以佛禮,道:「阿彌陀佛,貧尼法號泯棠,隨原佛無量天座下修行。」

夢穎聽她自稱「貧尼」,方才醒悟過來,掩唇小聲驚道:「啊,原來是個小姑娘!」

東方晨妍聽了,卻急忙問道:「小師傅,你也是來參與三教武演的嗎?」

泯棠澹然答道:「非也,貧尼只是隨家師前來觀摩,並未參加武演。」

見母親神色有異,晏飲霜好奇的小聲問道:「娘,你為何會如此緊張?」

東方晨妍松了口氣,謝過泯棠,轉身對女兒道:「你可知她口中的原佛無量天是誰?」

晏飲霜一怔,搖頭道:「不知。」

東方晨妍解釋道:「天佛五座,乃是明陽聖佛帝梵天座下弟子,與我孟掌教、七君子乃是平輩,而她口中的無量天,當是指原佛三天之一的缽蘭迦葉,乃是與先掌教孔聖、醒世三聖一輩的人物,修為之高,難以測度。若那小尼姑真是無量天座下弟子,且又參加三教武演的話,當會是一大勁敵,大意不得。」

晏飲霜頓時想到當日她與寒凝淵求見三聖之時所承受之威壓,那難以抵擋的無匹威勢令她如今仍是心有余悸,但再看那小尼姑,水靈剔透,清麗無比,不禁心道:「看她這般年歲,應是不會又太強修為吧。」

墨天痕卻問道:「小師傅,你說那位道長要落敗,是何原因?」

泯棠看了他一眼,脆聲道:「道士叔叔行招沉穩,巧攔妙御,功法以守見長,書生叔叔則是霸道緊逼,以勢欺人,招無保留。按常理說,道士叔叔若能守中帶攻,亂其招法,即便不勝,也不易敗,但道士叔叔的根基本就沒有書生叔叔深厚,在書生叔叔強勢進逼之下,僅能固守而保不敗,卻無反擊之余力,如此一來,久守必失,敗局已定。」

她話音方落,便聽人群一陣騷動,眾人轉頭望去,只見果如泯棠所言,玄覽被方昭抓住破綻,當胸連受兩掌,又被一劍指住咽喉,噴血落敗!墨天痕不禁贊嘆道:「小師傅眼光奇准,天痕嘆服。」

泯棠亦禮貌的還禮道:「這位叔叔過譽了。」

「嗯……?叔……叔叔?」

墨天痕還是首次被人稱作「叔叔」,感覺頗為新奇,但看泯棠年歲,這么叫似乎也妥當,但心下不免好奇,問道:「小師傅,你多大年紀了?」

泯棠稚聲道:「貧尼今年虛八歲。」

「還只是個始齔(注1)之年孩子,卻有如此見地,若放在下屆武演,定然能綻珠蕊之姿。」

東方晨妍心中暗道「僥幸」。

夢穎卻好奇問道:「小師傅,你是一人來此的嗎?」

泯棠乖巧道:「師尊與眾師兄有要事在辦,我一人在客房住的無聊,便來此觀摩。」

這時,晏飲霜拉了拉墨天痕的衣角,對他耳語道:「天痕,你可曾發現,今日的武演有些蹊蹺?」

「蹊蹺?」

墨天痕一愣,搖頭道:「這倒不曾。師姐,你發現何事蹊蹺了?」

晏飲霜道:「今日乃是武演終決,群英匯聚,但為何稍長一輩的高手,除了我爹爹,竟再無一人。即便是誰臨時有事,又怎會不約而同,全數缺席?」

墨天痕聽出關竅,環視四周一圈,道:「我所認識的前輩高手並不多,並未察覺有何不妥,但場內武藝高強者雖多,頂尖如晏壇主者卻是一個也無,就連煌天破與大師伯也不在此處,此點確實令人生疑。」

二人終是發現陸姓女子先前所發現之問題,卻也如她一般,雖有頭緒,難通關竅。

看過三四場武演,二人滿心的疑慮被場上扣人心弦的激烈打斗漸漸消磨,全身投入到各大精英弟子爭鋒斗奇的武道世界當中。

武演終決,不同以往,不再是四組同台,而是一對一直至分出勝負為止,加之現今所留之人武藝頗高,使的對局時間延長數倍不止,一個上午十六組也才決出五名勝者。

墨天痕與晏飲霜簽號都頗為靠後,直至下午,第七組對決時,方才聽聞晏世緣道:「正氣壇,墨天痕,對陣伽藍寺,苦彌陀!」

這苦彌陀正是之前東方晨妍所提,讓墨天痕不可大意之勁敵,早在將神校場之時,他便見過其修為,確如東方晨妍提點一般,是個難纏的對手。

想到即將於佛門高僧對決,墨天痕下意識的往一旁望去,只見泯棠仍正襟危坐在席位之上,宛如端坐蓮台上庄嚴菩薩,卻更顯稚氣可愛,萌動水靈。

夢穎、晏飲霜、柳芳依皆起身對他叮囑道:「注意安全,莫要受傷。」

東方晨妍亦道:「盡力而為便好,若真敵不過,切不可逞強。」

墨天痕應了一聲,負劍登擂,苦彌陀亦同時登擂,雙手合十,信步走來。

二人走至擂台正中,互相行以一禮,苦彌陀道:「墨施主劍法卓絕,小僧早在將神校場便想領教一番,如今終得機會,還望施主手下留情,莫要令小僧輸的難看。」

墨天痕自然知道這番吹捧出自真心,也是驕兵之計,於是不動聲色的回禮道:「大師佛法深湛,天痕在將神校場時亦是仰慕不已,今日勝負各憑本事,只要彼此不留遺憾便好。」

苦彌陀微微一笑,道:「墨施主心態豁達,僅此一點,小僧已落入下乘。」

說罷解下背後布封,竟是取出一柄明晃雪亮的長柄戒刀。

墨天痕心道:「之前從未見他亮過兵刃,看來是留了一手。」

於是也扯開身上布條,墨舞春秋破封而出,凌空懸旋,亮出森然寒氣!墨天痕一把握住劍柄朗聲道:「大師,請賜教!」

隨後手腕一番,挺劍刺去。

苦彌陀雙手掣住戒刀,反手一攔,正抵墨舞春秋前進之路,刀劍交擊,墨劍鋒沉刃重,瞬間將他震退三步!「好勁力!」

苦彌陀輕喝一聲,轉腕變招,戒刀之上聖氣輝閃,迎頭豎噼而來!墨天痕左手劍指飛弧,意出「劍動神州月」,只見月芒一閃,指鋒若劍,正架住戒刀當頭一噼,隨後墨劍飛遞,勢若驚雷,正是正氣虎膽劍之「驚虎膽」!「原來如此!」

苦彌陀看清墨天痕招式,心中反而一定,隨即變招!只見他左手一旋,手中竟又多出一柄泛寒利刃,反削而出,正對上那記「驚虎膽」!只聽「鏗鏘」

一響,墨劍戒刀再度沖擊,二人各退數步,眼中皆有震驚!「原來是雙戒刀!」

場下觀眾這才相同方才沖擊一瞬究竟發生何事。

原來,苦彌陀的長柄戒刀設計精巧,實則是一柄子母戒刀,稍短的子刀平日便以母刀刀刃為鞘,需要用時,只需擰開刀柄,雙刀便可分離,隨時取用,極是方便。

卻聽苦彌陀道:「墨施主劍法果然厲害,小僧在一旁觀摩之時,只覺施主劍路連綿多變,式中藏式,造詣不凡,直至與施主交手方才了解,原來施主使的是雙劍,倒與小僧的雙刀有異曲同工之處。」

墨天痕笑道:「招路相似,我與大師也算有緣。」

隨後便不再多話,雙手運雙式,墨狂八舞聯袂而出,劍意環空凌舞!苦彌陀驚覺墨天痕氣勢大變,不同之前,心中不敢怠慢,亦提佛門聖元,灌注雙刀之中,子母戒刀冷鋒之上綻出佛光金華,威勢懾人!就在二人即將沖突的一瞬,忽聞晏世緣高聲驚喝道:「什么人!」

隨後天光陡暗,狂風呼嘯,接著,竟傳來一聲慘厲怒號!場內眾人急忙望去,卻見晏世緣所在之處殷紅一片,「傲笑風間」

胸前竟有一柄利刃貫胸而出,血染衣襟!東方晨妍與晏飲霜驚見此景,母女二人頓時俏臉煞白!在場眾人更是一片嘩然!「相公!」

東方晨妍當即跑出人群,想要前去查看丈夫狀況,卻見晏世緣大吼一聲:「不要過來!」

隨後奮然向前一躍,竟是不顧傷情,強行將那柄透體利刃抽出!隨著他這一番動作,在場眾人也看清楚,這令儒門七君瞬間負傷見紅之人,竟是一名頭戴兜帽不見面容,黑衣覆體邪氣滿身的神秘惡徒!東方晨妍驚見相公血涌如泉,彌天噴灑,頓時眼前一黑,暈倒在地!然而晏世緣此刻已無暇顧及其他,只見他一躍之後毫不遲疑,足尖在地輕點一瞬,已是身形扭轉,極招上手!但見其手上風刃盤轉,勐烈狂風將他傷口處不斷噴涌的血珠一並吹起,旋成漫天血色風暴,一舉擊向來犯的神秘之人!七君全力狂暴一擊,血元颶風席卷天幕,見者無不憷目!

卻見神秘黑衣人不慌不忙,向後連退,晏世緣的燃命血風竟是追之不及,始終差之毫厘,難以建功!「傲笑風間晏世緣,失了引以為豪的速度,你也不過是個無用的廢物!」

黑衣人一開口,無數黑氣透體而出,但見他雄掌一翻,邪招迸發,剎那間,天愁地慘,鬼哭神驚,惡氛彌空!兩相沖擊,本已身受重傷的晏世緣難敵來者強招,攻勢盡毀,旋風飛散,灑開漫天腥紅血雨!「儒門七君,不過爾爾!」

神秘來人正譏諷間,忽感面上一涼,原本的罩頭兜帽竟被寸寸割碎,露出一副平庸無奇,卻眼中帶煞的奇詭面容!「哦?拼死一擊,也要一睹本神真容嗎?

哈!」

來人輕蔑一笑道:「不過螻蟻撼樹,毫無意義!」

晏世緣先被偷襲重創,又強行施招反攻,再受來人萬鈞一擊,此刻已是強弩之末,精神幾近渙散,但仍是咬牙硬撐下去,問道:「你!究竟是誰?」

神秘來人仰天狂笑道:「你們三教殘殺我鬼族甚眾,如今卻不知本神名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