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1 / 2)

鷹翔長空 紫屋魔戀 6304 字 2020-12-24

哈!來了嗎?紀曉華聽著殿外人聲鼎沸,心中暗笑著,這一次是他與司馬尋再一次的交鋒,只是斗智而非斗力,結果應該很快就出來了。倒是這次啊!紀曉華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微笑,這次司馬尋可算不上主角,最多只是陪襯葉凌紫和紀曉華此戰的小小配角罷了,可也真是可憐哪!

葉凌紫一馬當先,沖了進來,他身後嫦娥仙子、巫山神女和丁香殿主緊緊跟著,深怕有失。本應在前領路的司馬尋這時才慢慢走入大廳中,背後普迪大師、懷風道人和靜意師太跟著,最後進來的才是華山的孔常日。

任他們形成合圍之勢,紀曉華盤坐等著,將剛滾的熱水傾入壺中,濃濃茶香隨即溢了出來,淳厚的香味彌漫了整個大廳,讓人幾乎想不到這里將是戰場。

「丁香姐姐,丁香姐姐。」

葉凌紫小小聲地問著。

從一進來,丁香殿主整個人就不對勁了,她眼睛直瞪著紀曉華,像是要從里面噴出火來一樣,兩只手握緊了拳頭,彷佛連指甲都刺進了肉里一般的用力,微微顫抖著,在茶香四溢的廳中,那股掩也掩不了的怨恨之氣更顯熾烈。丁香殿主就這樣站在當場,連葉凌紫在叫她也聽不到,還是葉凌紫碰了她好幾下才恢復過來。

「姐姐怎么了?」

「凌弟。」

丁香殿主咬著牙,唇都破了,一線血絲抿在嘴角處:「幫丁香殺了這人!」

「我知道。可是,為什么?」

「當年害的宜妤家破人亡,流落在外,他就是首惡!要不是因為他,宜妤也不用……」

「我懂了。」

葉凌紫點點頭,他猜到了大概,紀曉華大有可能就是當年強奸了丁宜妤,奪去她貞潔的人,而之後丁宜妤所遭的慘事,他也該負上部份責任。

將茶倒入杯中,紀曉華像是眼中全無他人的樣兒,一派自若。驀地,紀曉華手一揮,一杯茶像是有只手托著一般,緩緩飛出,穩穩當當地向葉凌紫飛去。

葉凌紫心中一懍,這種讓杯子慢慢移來的手法,不但出力要沉,准頭也要極准,這可比純粹的暗器手法要更顯困難得多。幾乎是反射動作,葉凌紫接下了杯子,茶香撲鼻而來,這才發覺紀曉華的厲害處,算的可真准!他接杯的手幾乎感覺不到杯上傳來的任何一點力量,反倒是他差點來不及把手上的力量卸掉,余力讓原本平平的茶面鼓盪著,將茶香激了出來。

葉凌紫捧著杯子,不知該怎么辦才好,喝嘛!又怕他的杯中下毒;不喝嘛!

自己率了這么多人鼓躁而來,總不成連他送上來的一杯茶都不敢喝,那豈不是讓紀曉華小覷了?真是不知如何是好。

「公子遠來,曉華無以為敬,只有先請用茶,以慰公子遠征勞苦。」

連頭也不抬,紀曉華輕抿著手中茶水,慢慢啜干,除了葉凌紫以外的其它人,彷佛根本就映不入他眼中一般:「公子請放心飲用吧!曉華若要下毒,就會下在杯上,當公子接杯之時,便已中毒,不會讓公子有空避毒的。」

「哼!」

的一聲,葉凌紫頭一仰,杯中物一飲而盡,茶杯一甩而回,勢夾勁風,他看紀曉華武功不弱,想先來個下馬威:「紀兄未免太吝,翔鷹門財力雄厚非常,即便吾等遠來,堂堂一門之中竟連待客的酒都沒有么?無禮且吝,豈不太過?」

「公子見諒。」

行若無物地接下了杯子,紀曉華語音依舊平靜,一點兒動氣的樣子也沒有:「美酒最是傷身,不僅暈腦,而且亂性,是以本門並未藏酒,一向以茶水待客。」

葉凌紫正待反唇相譏,心中突地一震,紀素青也是從不喝酒,問她原因時,她總以量窄為辭。而且……而且她一向以酒水會亂腦智思考,常勸葉凌紫少飲;再加上紀素青一向的溫和沉著,那神態和紀曉華幾乎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難道說……葉凌紫心中一陣亂,迷迷惘惘的,好久都理不出一個頭緒來,而接下來和紀曉華互相譏刺的工作,就由巫山神女接手了。

「依禮而言,若要待客,酒液菜餚都是必備之物,做主人的只恐酒薄菜少,從無以茶待客之理,更無自知吝鄙,還能巧言利舌至此的。巫山神女這就直說了吧!我等遠來,並非為了做客,而是為了兵陣之事,將與紀門主決一死戰。如果門主想以禮待我,酒菜自需求豐盛完滿、賓主盡歡;若門主已有決死准備,將與我等一戰,那之前這些虛禮就免了吧!徒有草草虛禮,也不足贖門主之罪,故示悠閑並無任何一點實效。」

口舌果然犀利,紀曉華心中冷笑。「神女修真之人,何苦事事以塵世為准,徒以塵世污垢穢身?眼界未免太狹了些。倒是曉華之禮,只為葉公子一人而設,不知公子感想如何?」

葉凌紫正想說話,身後的正道人士已經嘩然,紀曉華這番話,分明是不把其它的人放在眼中。南宮玄胤和孔常日性剛如火,早忍不住罵了出來,其它人也推波助瀾,一時間大廳之中吵嚷至極,倒是紀曉華閉了嘴,注意力又回到了茶杯上去,冷眼旁觀正道諸人愈吼愈有精神,紛爭對象的自己卻一點也沒有加入爭吵的意思。

葉凌紫花了好大心力才讓大家安靜下來,一時間,差點自己也氣的定不下神來,巫山神女向他眨了眨眼,做了個眼色,示意該讓司馬尋出面了,看來也只有這個人出面,才能讓紀曉華怒火涌起,將他的悠閑樣兒和沉著完全打散開來。

司馬尋排眾而出,清了清喉頭正要說話,身後人群中突然一陣安靜,隨即一點點喧嘩聲傳了出來,愈來愈大,卻沒有掩住一陣輕盈的腳步聲。葉凌紫回頭,當場就呆住了,來的人他認識,在場的好多人在湘水樓上也看過她,但卻從來沒有看過她穿成女裝的樣兒;其它人則看著那有如天仙下凡的美女如分花拂柳般,緩緩步向前來,不自覺的從人群中分出了一條路,好讓她通行無阻。葉凌紫吞了吞口水,看著那曾和他有過一夜纏綿的女子,穿回女裝刻意妝扮的樣兒竟是那么的美,美得令人摒息。

「司馬門主,司馬門主,你怎么了?」

葉凌紫微微地一瞥身旁,司馬尋的眼睛也正盯著那女子發直。他本以為是司馬尋的好色根性又發作了,這種事司空見慣,葉凌紫早看到司馬尋不經意瞄向巫山神女的眼光了,他本人也是好色如命,心中根本不以為意。但司馬尋的手微微發抖,整個人看來似乎是驚嚇比驚艷多得多,加上司馬空定躲在司馬尋身後,一點也不敢露面,掩掩藏藏的,讓他登時覺得事情並不尋常單純,難道他們知道紀素青的真實身份?紀素青實際上到底是什么人?為什么會讓他們如此驚訝和恐懼?

「司馬門主是否認得她?認得我青弟?」

「葉少俠認得她?」

司馬尋一臉驚恐神色:「她是紀淑馨,紀曉華的獨生女兒,也是紀曉華的唯一傳人,盡得其武功和心術真傳,有她出手,這一仗只怕不太好打。」

緩緩走到前頭來,紀淑馨臉上兩行淚滴了下來,連對葉凌紫都不打招呼,眼中彷佛只有紀曉華的存在。她慢慢走著,每一步似乎都帶著重重的足煉,蹣跚而沉痛,好久好久才走到了葉凌紫身前,對著紀曉華跪了下來。

「不孝女淑馨,見過爹爹。」

「你回來啦?淑馨。」

紀曉華這才抬起了頭來,臉上浮起了微微的苦笑,那是父親對一個頑皮女兒的笑容:「野到哪兒去啦?偏趕在這時候回來。」

「女兒五年來都在外頭,許久不見爹爹了。」

紀淑馨垂著頭,眼淚直滴,打在磚上,葉凌紫看不過去,伸手過來為她拭干了淚。她也沒拒絕,只是按住了葉凌紫的手,葉凌紫這才看到她眼中的神色,那是他從未見過的依賴。「淑馨只想問爹爹,冒葉凌紫之名,做下案子栽贓嫁禍,是不是爹爹的主意?還有本門在外的各處分舵,內中藏污納垢,什么份子都有,爹爹是否也有所知聞?」

隱隱的笑意埋在口里,紀曉華何嘗不知,這靈秀的女兒是在為自己辯護?這兩件事完全是司馬尋擺布的。從當年定下這數十年為期的發展計劃後,紀曉華就處在半退隱的狀態了,一點不曾過問門中所有事務,除了財務之外,幾乎所有的事都是司馬尋處理的,而紀曉華只是在出大事的時候,做為顧問的人而已,徒擁門主空名。但是,紀曉華又為什么要對他們解釋呢?尤其對那些他看不起的人,那些正道之中的佼佼者。

「曉華是翔鷹門主,所有翔鷹門的事自然都是曉華的主意。」

紀曉華的聲音好冷,凍的紀淑馨心中發寒,依著葉凌紫的手才沒有癱倒下來:「倒是淑馨,你上次回來的時候,爹爹不就和你說過,不要再和葉凌紫混在一起,也不准你妨礙本門的所有行事?你為什么在湘光樓為葉凌紫辯護,明知他是本門之敵卻又和葉凌紫形影不離?將我的話全丟在腦後!」

紀曉華聲色俱厲,壓的紀淑馨根本站不起來。她邊抽泣邊跪在葉凌紫身畔,靠著他扶著才沒當場坐倒,只能悲泣著:「爹爹……」

「除了這些之外,你還為他做了什么?」

「女兒……」

紀淑馨仍跪著,淚水又滴了出來:「女兒並未對門下各分舵出手,連計劃都未參與,只是有時幫他遁走,不讓本門援軍有機可乘可以。為葉大哥辯護時,女兒並不知那是本門的所為,這應該不違爹爹的禁令吧?」

「哼!」

紀曉華手上微一用力,茶杯破裂,一點破片陡地從他手中飛出,直刺紀淑馨眼前。虧得葉凌紫從進來面對紀曉華起就全面戒備,一絲也不敢大意,才在碎片擊中前截了下來,將那點破片打在地上,發出了「叮」的一聲。

「你既然已決定跟著葉凌紫,和爹爹作對,叛門而出,便不該再回來,不配再做翔鷹門的門人!以後我們之間恩斷義絕,你的事和我再不相干!」

四周正道中人登時大罵出來,連血肉至親也不管了,這人竟連自己的女兒也下此毒手!葉凌紫氣的說不出話來,他移到紀淑馨身前,翼護著她,以免讓紀曉華有再次出手的機會。他眼中精光閃爍,怒火幾欲噴出,半癱倒的紀淑馨則交由巫山神女扶著,在怒斥聲如鼎沸之際,只有巫山神女仍保持著靈台一片清明,沒有加入斥喝的行列,心中彷佛在盤算著什么似的,一絲不可見的微笑隱在嘴邊,紀曉華的企圖她可是了然於心。

葉凌紫還未動手,半空之中突地一聲大吼,孔常日長劍出鞘,居高臨下直擊而來。他看紀曉華方才出手,功力果然不弱,心中不敢怠慢,一出手就是華山傳自當年儒宗的秘招--道濟天下。他也知紀曉華的武功是以鷹爪手之類為主,最重奪取先手,以強擊弱,所以先行出手搶得先機,務要讓紀曉華不能登高,無法發揮鷹爪手武功的優勢所在,那可是他看了司馬尋一步步演示了「翔空五式」和「鷹唳七啄」之後,所看出紀曉華最大的弱點所在,連葉凌紫也對他這手先發制人、攻敵之弱的戰術心中叫好,更遑論華山的門下弟子了,贊嘆聲如雷貫耳。

白道中的其它人看孔常日這凌厲無匹的出手,除了普迪大師和懷風道長等修養深厚的方外人以外,無不叫絕,人人都以為紀曉華這下將不堪一擊,縱不斃命當場,也會在這一著下重傷,接下來就是一面倒的戰況了,這凌厲的殺手豈是易與的?

在旁人的叫好聲中,孔常日信心愈振:「道濟天下」是他極少露於人前的絕學。這一式在一口氣下連出八招,擊向八處,出手極快,直搗對手頭頂、下陰、雙臂、雙肩和腿側,招招都有奪命之能,即使是功力差相彷佛的對手,在同時接下了八招之後也要手忙腳亂、氣盡力竭,但這八招只是前奏而已,消耗了對手功力之後,接下來的一記直劈對手前胸才是此招的真命天子所在。而且這招並不是如講的這般僵硬,出手者看對方的反應,隨時可以將九下出手掉換位置,或者是調節出力,隨心所欲的內勁變化才是此招的精華所在。

孔常日眼中紀曉華根本就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精氣神早在這氣勢壓抑之下摧折,全無還手之力,只能呆呆地坐在那兒,任憑宰割,嘴角不禁浮出了一絲淺淺微笑。

從當年儒道法佛四宗和魔教兩敗俱傷之後,中原四宗瓦解,余眾各自分立成派,佛化少林、道成武當、儒宗之余力則聚集成為華山一脈,至於法宗卻是跡近全滅,再無留存,而峨眉則是佛宗的女弟子所成立的宗派。這四派雖共執武林牛耳,但私下仍是針鋒相對,彼此不讓,這一下紀曉華被自己一擊成功,華山將能大大露臉,威風凌於眾家之上。

眾人的呼聲同時靜下,廳中一時連根針跌在地上的聲音都聽得見,那震撼帶著沉默,在大廳之中好好地環繞了幾圈,人人張口結舌,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孔常日更是驚呆了,長劍脫手跌在地下,虎口濺血。

就在孔常日的劍猛向下沖、直劈敵首的那一剎那,紀曉華突地長身立起,站的筆直,讓孔常日原本算的精精准准的攻擊范圍登時縮小了一大半,從他的全身上下,縮到只有紀曉華的頭頂和雙肩。就在孔常日空中換氣變招、內勁微微一窒的那時刻,紀曉華左手一伸,從孔常日的劍圈之中直進,樣子雖是和緩輕柔,速度卻快的連孔常日此等高手都來不及反應,被他一把抓住胸口,將孔常日整個人丟了回去,要不是他弟子趕忙攙扶著,只怕當場就要摔跌在地上。

孔常日定了定神,轉回頭去就要對司馬尋大罵,卻被葉凌紫一伸手阻住他:「紀兄果然不凡,沒想到「鷹唳七啄」中最是簡簡單單的一式「鷹擊長空」在你使來,竟有如此威力!連孔掌門在猝不及防之下都要吃了虧。」

葉凌紫雙眉凝緊,紀曉華的武功遠在他想象之上,剛剛對紀淑馨的出手像是沒用上半分力。

「你這混蛋!」

司馬尋氣的罵出來:「明明說這兩套武功要完完整整的傳給所有門徒,偏留了這么一手,連我都不知道,存心欺瞞門內所有人,真是狼子野心!」

「副門主。」

紀曉華的聲音一樣平靜:「武功要活學活使,不能死練死用。你一聽到翔鷹門的武功,就以為一定要用鷹爪手的方式來用,這種打法碰上真正高手,一定大大吃虧,用武一定要有自己的路子,這句話我老早就說過了,是你聽不懂話,怪得誰來?」

巫山神女暗暗心驚,葉凌紫也微蹙起眉頭,心中暗凜,他見了司馬尋這背叛了他的人,竟還能保持如此平靜,一絲怒氣勃發的征候也沒有,此人之深沉實遠在想象之外。

葉凌紫心中還有一個疑惑,本來照他的計算,這下突擊應該會讓翔鷹門下大亂,或許自己進來時會碰上大批難民擠在密道口的情景,但進來時卻是什么也沒有,只有紀曉華一人在悠悠閑閑地沖茶。他本以為是紀曉華還來不及打開密道,好讓眾人逃脫,殘余人等都躲在廳後不敢出來,但他聚功力聽,整個翔鷹門的范圍之中,除了自己的人以外,就只有紀曉華一人的呼吸了,其它連一只狗的聲音都沒有。難道其它人都全部退走了嗎?是紀曉華一開始就了解了司馬尋的意圖,還是司馬尋根本就是紀曉華所派來的卧底,這一次不過是讓自己撲個空,接下來再由司馬尋重掌翔鷹門,准備東山再起,而紀曉華本人只是個餌罷了?根本沒有注意到葉凌紫心中的思緒,司馬尋氣的全身發熱,和紀曉華的唇槍舌劍往來一點未歇。

「現在都什么時候了?老子早已決定要把你這個僭稱門主的惡徒打到地獄里去,你還假惺惺地叫老子什么副門主?告訴你,等把你殺了之後,司馬尋就是翔鷹門實實在在的門主,你就認命吧!不要再擺個什么門主的譜了。連你女兒都叛你而去,你這門主還有什么好干?」

「副門主還弄不清楚一件事喲!」

紀曉華笑了笑,興味盎然地看著縮在葉凌紫身後的司馬尋:「淑馨被我逐出了翔鷹門,以後和曉華再不是父女關系,她做什么都不關我的事。可是司馬尋你還是翔鷹門的副門主。」

紀曉華的聲音沒有什么變化,但聽著的人卻感到背脊上游走的寒意:「叛門之罪、通敵之實,在門規來說只有一條死罪,紀曉華之所以不將你逐出門去,就是為了要以門主的職務權力,將你處以門規重刑。」

司馬尋縮了縮身子,不敢再說話,紀曉華積威之下他根本不敢回嘴,何況以他的經驗,紀曉華要做這種事八成能成,無論有誰保他都一樣。白道聯軍的氣勢登時滯了下去,凝結在空中,就像是被紀曉華一個人壓了下去一般。就在這個時候,葉凌紫發覺,背後的眾人又空出了一條路,有兩個人的腳步聲緩緩而來,柔和低沉的語音比人還先到,連紀曉華的臉色也變了。

「二十年不見,沒想到施主風采依舊,猶是威風八面,這氣度風華一點都未減。」

「是啊!若非小兄剛剛出手,氣度沉著仍是當年手段,懷滅還不敢確信便是故人。」

慢慢走到陣前的是一僧一道,連普迪大師和懷風道人都讓了路出來。那僧人須眉皆落,面上皺紋不少,很難讓人由外表來判定他的年紀,眼中精光湛然,顯然武功不弱;那道人卻是羽衣高冠、修養整齊,乍看之下頗為年輕英挺,但目光含蓄而充盈,活脫脫是個高明的修真之士。

「師兄和道長閉關二十年,怎么出關都不和貧尼說一聲?」

靜意師太語中含笑,先行施禮,看來和這兩人頗為熟識:「沒想到今日之會,竟連當年的排山倒海兩上人都請出來了,看來二十年修練果是成效不少。是為了什么要勞動兩位大駕?」

「師姐謬贊了。」

那僧人淡淡一笑,原本看來枯木死灰一般的臉上登時生機燦然:「普生此來,不過是訪故友罷了,順道解了二十年來心中謎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