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1 / 2)

鷹翔長空 紫屋魔戀 4211 字 2020-12-24

葉凌紫攜著嫦娥仙子的手,走在隊伍的最前頭。

廣寒宮位在山腰附近的谷間,並不是很好找的,要去非得有人帶路才成。當然司馬尋和翔鷹門人也是知道路的,不過考慮到他們和廣寒宮的關系,一向處的不好,葉凌紫也不敢讓他來帶。可是不讓司馬尋出來也不行,雖說名義上是要讓兩邊消除以往的仇怨,從此和平相處,可是真正的原因其實一直郁積在葉凌紫心里:紀淑馨可以說是原來紀曉華那一脈的代表人物之一,偏偏她內傷未痊,不能吹風的,葉凌紫可一點也不放心把她放在司馬尋的手上,要不是巫山殿的人都到了,可以留在那兒看顧著她,就算是山路葉凌紫也非得把她帶出來不可。

「紫哥在擔心什么?」

嫦娥仙子輕輕捏著他蹙起的眉頭,微微按摩著:「放心吧!雖說神女妹妹也跟著來了,可是巫山殿的殿主們都留在門里照顧著,淑馨絕不會有事的。」

「不全是她的事。」

葉凌紫裝出了笑容,那樣子真的很奇怪,逗的嫦娥仙子忍俊不住,連葉凌紫看了嫦娥仙子的笑容後都笑了出來:「是你們宮里的那個霓裳仙子。當日淑馨說,我們只要把消息傳給廣寒宮,教她們自己處理自己人就好了,叫我隔山觀虎斗,可是凌紫真的不太放心。」

「這就不用擔心了。」

嫦娥仙子輕輕笑著,纖指刮在他臉上:「嫦娥那時也在擔心,可是淑馨妹妹的計策,嫦娥怎么都想不出更好的,宮里再怎么說也不會因此而怪到紫哥頭上,你就放下心吧!什么都不做,只是把消息傳回宮中,讓宮主去傷腦筋,一切後果由廣寒宮人承擔,這招可真是厲害,嫦娥甘拜下風。」

「我放心,你可就放不了心了。」

葉凌紫心中一松,調笑著身旁女子的逸興就來了:「今日大禮之後,就是我們的新婚了,恩憐還是擔心晚上會叫的多大聲吧!當心把你的姊姊妹妹全都吵到了。」

「不來了,每次都欺負人家!」

走進了廣寒宮的廳心里,廣寒宮主和蕊宮仙子含笑出迎,看到嫦娥仙子有了好歸宿,她們那種高興可完全不是裝出來的,全宮上下的女孩子們看到嫦娥仙子回來,還帶了個夫君,那種帶著歡笑的吵嚷樣兒,鶯聲燕語的吱吱喳喳,沒有親眼看到還真是不敢相信。

或許是心里高興吧?廣寒宮主開心至極,和翔鷹門、巫山殿釋怨修好的事一句多余的話都沒有,一語而決。不過這一天的精采好戲,是從午宴之後才開始上演的。雖說是大宴,廣寒宮可也沒有上酒,這和紀曉華的作風倒是有異曲同工之妙,葉凌紫喝了幾杯送上來的果汁,擺出了微微詫異的表情,卻又不知是不是要說出來。

「葉少俠,有什么事在心里嗎?若廣寒宮待客有不周之處,敬請言明,也教敝宮可以有所改進。大家都是一家人,何須客氣?」

廣寒宮主微微笑著,山泉般清柔的聲音,叫人光聽都覺得如沐春風。

「也不是什么大事。」

葉凌紫有些拘謹。就算是這么大的場合,他本不是會緊張的人,可是和他說話的人是廣寒宮主哪!看了巫山神女那似天仙下凡的美貌時,葉凌紫原本以為世上再無佳麗可入眼了,可是今日一見,和廣寒宮主比較起來,連巫山神女自己都有些不安的樣子。實在是……這可真不是筆墨能形容的美貌啊!要是她肯到武林之中走走,這美女宮主若算武林中第二美女,絕沒有人敢認第一,這連巫山神女自己都承認了,實在是相形見拙。「只是凌紫好酒,同來的諸位朋友雖說不愛飲,卻也多有斗壇之量……」

「原來如此。」

廣寒宮主點點頭,春花輕綻般的笑意從口角流瀉開來,殿中的男子都看得呆了,連巫山神女也直了眼,除了本宮的人看來是比較習慣,沒那么失態外,旁人可都是目瞪口呆,恨不得把方才的美景背起來,比童塾的課業還要緊的多。「雖說無酒,這桑椹水也算得上供客之物。少俠請飲一杯,算是本宮請罪,盡飲之後再容廣寒說明緣由。」

「是,是。」

要不是身邊的巫山神女,在幾下輕輕推了他一把,葉凌紫還浸淫在夢幻般的美景之中,連答都答不出來,至於其它人的定力就更不用說了,除了少林和峨眉幾位年長的出家人外,全部人的眼都直直地盯在廣寒宮主的身上,但她卻是一副司空見慣的模樣,一點沒有不高興的表示,似乎除了葉凌紫外,眼中再無他人。

「本宮位處較北,山中寒意浸人,如若有酒,自然是比較有驅寒保暖之功。但宮中皆弱質女子,力不足與江湖中人爭勝,非得多加努力不可,所以宮中向可用酒,好逼得大家勤練內功,以抗風寒,倒不是廣寒敢無禮,在此大禮之時不備酒。據廣寒所知,紀門主在位時翔鷹門也是禁酒的,相信也是為了同樣的理由,葉少俠有對敵的經驗,當知此事不謬。這桑椹汁雖不及佳釀之甘美,也是可以入口的,請諸位勿嫌薄禮。」

「好說了。」

廳中諸人一飲而盡,巫山神女把苦笑埋在口里,原來是有這個訣竅,怪不得巫山殿雖有采補之功,仍然只能和廣寒宮平分春色,誰也奈何不了誰。突然之間,異變陡生,廣寒宮主皙白如玉的臉頰上,映出了微微的赧紅,她眉頭微蹙,似是在強壓著什么,連陪在一邊的蕊宮仙子也是一樣的神情。廣寒宮主原本坐得直直的,猶如月宮冰霜般的堅寒,矜持的線條也柔柔地軟媚了起來,整個人看來慵懶而嬌媚,令人望而怦然心動,猶如冰霜之中鑽出的花苞。

「宮主怎么了?」

葉凌紫發覺不對,但旁人多半專注在廣寒宮主臉上身上突來的艷色,呆呆的什么反應也沒有。

「果汁中……有葯。」

廣寒宮主忍住,盡力不在外人面前失態:「諸位先請勿飲。嫦娥,你去後面看看,廚房里是究竟怎么回事,其它人坐穩椅上,不可妄動,宮中人戒備四處,不可……不可放了人出去。」

「宮主!」

霓裳仙子奔了出來:「小心,這些人不是好人。」

「怎么回事?」

廣寒宮主強抑著腹中那火熱的感覺:「說清楚,不可冤了好人。」

「是。」

霓裳仙子斂衽為禮,給廳中諸人行了個四方揖:「方才廚房中有蒙面人侵入,霓裳和他交手了幾招,追敵而去,沒想到那是調虎離山之計,等到霓裳發覺不對,急趕回來時,廚房已送了菜出來,霓裳阻之不及,請宮主降罪。」

「那又是為什么?」

廣寒宮主輕拭著頰上的汗水,聲音之中已微微發顫了:「為什么說……說他們……」

「啟稟宮主,來人用的是翔鷹門的武功,所以霓裳想來,這釋怨修好,不過是來攻的借口罷了。」

「是翔鷹門的武功嗎?」

蕊宮仙子接了口:「那也有……也有可能是紀曉華啊!或者是他帶出去的翔鷹門余眾。」

「不。」

霓裳仙子輕搖螓首:「那個人武功雖高明,和霓裳動手全然不落下風,卻不像是紀曉華那般厲害的高手。而且從身形看來,相當於司馬尋那位公子的身材,顯然是司馬空定所扮的。宮主若不信,就請他們交出人來,這等大事,司馬空定未到,根本不合常理。」

「不,沒有的事。」

司馬尋的叫聲被葉凌紫一揮手,打斷了:「司馬空定前日被擄,是以今日不克前來。」

「光說這些就想教人信了嗎?」

霓裳仙子一副氣鼓鼓的樣子。

「司馬空定之所以被擄,此事由葉凌紫前日書上早有稟明,望宮主明察。」

葉凌紫輕輕一笑,聽得霓裳仙子一臉震愕,廣寒宮主和蕊宮仙子也笑了,結束了裝作。「裝作中了媚毒,可也真是難受,不過無論如何,為本宮清理宮中叛徒,本宮在此多謝葉少俠了。蕊仙姐姐,把司馬公子帶出來,還給司馬門主吧!霓裳啊,這謊編的可不好,司馬門主除了親子之外,還會掛心於什么親人?一聽到你的話,本宮就知那人是司馬空定了。」

「原來……原來你們一開始就設了陷阱!」

霓裳仙子一驚,後退好幾步,靠到了壁上:「一開始就想來陷害我了。」

「要不是你狠心如此,竟想用葯謀我,本宮又何嘗想這么做?」

廣寒宮主凄然一笑,淚盈於睫:「放手吧,霓裳。只要你束手,本宮便不傷你,大家都是一家人,一切好說。」

「要不是我先留退步,這下就慘了。」

霓裳仙子冷冷一笑,纖手一揮:「紹玉,把人帶出來吧!」

牆上沒有回音,一個黑衣蒙面的女子站在上面,手中挾著一人,不是司馬空定還有誰?

「真是對不起了,司馬空定是我最後的一張王牌,霓裳那敢離手?交給蕊宮的只是個沒關聯的普通人罷了。葉凌紫葉少俠,霓裳只要你一句話,讓霓裳和他們一起走,等出了山,霓裳自會放人,還你一個活生生的司馬空定。」

「那可不成!」

這句話無論是廳中任何一人說的,都不會造成霓裳仙子的驚愕,但聲音卻是從上方傳來的。廳里的諸人也呆了,沒有任何人在這時候能做出任何動作,全部都只是呆呆的看著牆上的黑衣女,這句話正是她說的。聲音輕輕軟軟,悠悠地從面紗之後流了出來,奇就奇在葉凌紫聽來竟有些似曾相識的感覺,莫非是熟人?

「紹玉,你……你這是什么意思?為什么這么做?」

霓裳仙子也呆了,張口結舌地彈跳了出來,像是怕被牆吃了一般。

「抱歉了,因為我不能讓司馬空定回去,他有他的罪要贖。」

黑衣女子發出了輕脆的笑聲,但聽來卻有些詭異的調子。她一手抓著司馬空定的背心不放,一手揭下了面紗,當她的臉孔露在眾人眼前時,登時群情聳動,葉凌紫一副不敢相信的樣子,揉了揉眼睛。

「絲瑩,怎么會是你?」

司馬空定被她帶著,回過了頭來,連聲音都嚇得抖顫了。原本站起來的南宮玄胤嚇得坐了回去,連聲音都發不出來。牆上的黑衣女子,那臉孔,那聲音,不就是湘光樓上玉殞香銷的司徒絲瑩嗎?她明明死了,怎會復生的?

「南宮叔叔忘了嗎?」

那女子輕輕一笑:「我不是絲瑩姊姊,我是司徒秋瑩啊,那個一直沒有出過閨閣、不知世事的司徒秋瑩。」

說起這個人,連葉凌紫也知道,南宮玄胤曾經向他提過,聽到湘光樓的事情以後,一時氣急攻心,原本就疾病纏身的司徒世家的主人沒多久便病逝了,原本就單薄的家業登時煙消雲散,連後事都是南宮玄胤料理的,倒是司徒絲瑩原來還有個孿生的妹妹,一直不見所蹤。

「我怎會忘呢!秋瑩,你下來,讓叔叔好好看看你。」

「不了。」

司徒秋瑩冷冷一笑:「湘光樓上的事,秋瑩雖說沒有親眼目睹,卻也有人告知。南宮叔叔一時錯手,殺了秋瑩襁褓之中的外甥,這筆帳要怎么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