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1 / 2)

今天禮拜六,下午沒課。

吉慶早就從學校里回來,吃過午飯抹抹嘴就跑了。昨夜里下的網還沒收,葦叢里散落的野鴨蛋也還沒檢,一腦門子的事情,到比上學還要忙了。

路過巧姨大門的時候,見大巧在院里曬著衣裳,高高地喊了一聲。大巧回身見吉慶匆匆忙忙地樣子,知道他又要去瘋,沒好氣的白愣了一眼,繼續晾著。吉慶卻扶著門,一腳里一腳外的,急慌慌地說了聲:"「等著,後晌有魚吃。」

扭頭就沒了影子。

大巧氣惱地哼了一聲,卻聽見身後也是一聲輕哼,扭頭去看,卻是二巧。

「天天就知道玩,沒心沒肺的德行!」

二巧兒眼睛望著門口,嘴里恨恨地嘀咕。

大巧兒卻笑了,說:「他不玩要去干啥呢?哪像你,還有個理想啥的。」

「他腦瓜不笨呢,咋就學不進去?也是個孬貨!」

大巧還是笑,話里話外卻全是回護:「他就不是學習的料,你讓他學他就學得進去?什么樣的木頭下什么樣的料,這叫物盡其才。我看挺好。」

「哼,你們就慣著吧!」

二巧兒懶得和姐姐打這種無用的嘴仗,扭身回屋了。

滿盆子的衣裳萬國旗般地晾好,大巧兒擦擦手,長吁了口氣,抬頭望望天,刺眼的日頭晃得她一對鳳眼眯成了一條縫兒。左右看看,尋了處陰涼,又去抱了一捆壓好的葦子,坐在那里一根根地破成條兒,預備著織席。

巧姨肩膀上搭了條毛巾,端了盆水從院子一角的柴屋里出來,到門口沖街上遠遠地潑了,回身見大巧兒忙著也不說話,又到水井邊上上下下地壓了滿盆的水,浸濕了毛巾,也不嫌涼就那么撩著,仔仔細細地摩挲著已經搓得通紅的臉。

「咋又洗上了,不是才洗完?」

大巧兒干著活,側頭看著娘問。

巧姨還是不答話,卻更用力的去搓。大巧兒撲哧一下笑了:「娘要再搓,恐怕臉皮都要搓掉了。」

「管我!」

巧姨嘟囔著,卻又似自言自語的說:「咋總也洗不凈呢?」

「娘是踩了臭大姐啦?還是沾了糞了?」

「啥也沒有!就是覺得不干凈。」

巧姨聳著鼻子,伸胳膊湊上去使勁地嗅著,又伸到大巧兒跟前兒:「你聞聞你聞聞,有味兒么?」

大巧兒使勁去聞,撲鼻而來一股子清香的胰子味道,瞅了娘一眼:「哪有味兒,香著哩。」

「是么?」

巧姨又聳著鼻子聞,這才好似定了心,扭搭搭地回了屋。剩下大巧兒在院子里滿腦子的迷糊。

巧姨這是做下病了。

自打那天和長貴在樹林里滾了一番,暢快是暢快了,可那股子邪火過去,看著長貴猥瑣地在一邊手忙腳亂地提著褲子,又一眼掃見長貴褲襠里那個啷當晃悠著的物件,黑黢黢齷齪齪,立時覺得一陣子沒來由的惡心,像吞了一口大糞。長貴慌慌張張匆匆地離去,巧姨到底還是沒忍住,扶著棵樹,把胃里的酸水都吐了個干凈,從此,便覺得渾身的不自在。不知為啥,總是覺得滿鼻子一股惡人的煙油子味兒連帶著長貴身上那種刺鼻的汗酸。回家急急忙忙地洗了,擦干凈再聞,還是有。於是又洗,洗干凈再聞,竟然還是刺鼻。一連幾天,巧姨恨不得把一年的澡都在這幾日洗了,卻總是覺得洗也洗不干凈一般。把個巧姨愁得,滿頭油亮的黑發,差點沒白嘍。

昨日里下地的功夫,那長貴又舔著臉來了,幾句話說完就想著往樹林里拽。這一次巧姨死活不干了,任長貴說破了天,那巧姨竟似吃了秤砣一般。

「反正我是不去了,愛咋地咋地!」

巧姨往地埂上一坐,掩著鼻揮著手,一副豁出去的狠辣勁頭。

長貴倒沒了轍,總不能青天白日的就把這婆娘按在地頭上干了吧。吭吭唧唧地傍著巧姨身邊坐下,笨嘴刮舌地竟開始威脅起來。

巧姨一聽卻炸了窩,「蹭」地一下蹦起老高,那日里是被長貴的話陡然弄懵了,一時地六神無主,糊里糊塗地就從了他。可今個卻大不一樣,長貴有她的短處攥在手里,可現如今那長貴和她做成了那種臟事,竟也是個不小的尾巴。大腳是啥人,巧姨心里明鏡似地,這要是知道了,生吞活剝了長貴都有可能哩。今天,這孬貨竟還用這事兒來擠兌她,巧姨卻再也忍不住:「你去啊!你去啊!不去你就是個驢日的!你當就你會說?我也有嘴哩,我還怕你黑了我不成?我一個寡婦我怕個毬!自打巧兒爹死了,背後說我閑話的少了?還怕多你一個?倒是你呦,大伯子欺負個弟媳婦兒,好說不好聽吧?你去跟大腳說!我看她是聽你的還是聽我的!去說啊!去說啊!」

巧姨一張利嘴撒開了一通嚷嚷,唾沫星子飛濺,噴了個長貴滿頭滿臉。那長貴萬萬想不到,平日里風情萬種窈窕撩人的巧姨撒起潑來竟也是銳不可當,忙嚇得左右亂看,又伸手拽著巧姨安撫著。那巧姨卻不依不饒了,心里有了依仗,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樣。

長貴本就是裝腔作勢的那么一說,其實那點子事情大腳早就知道了。而他和巧姨的事情,卻是萬萬不可對大腳透上一點兒風絲兒的。想起大腳那凶神惡煞一般的神情,長貴簡直不寒而栗。那一瞬間,長貴被巧姨嚇得腦子里一片空白,幾乎要給巧姨磕了頭,只要巧姨老老實實的,他長貴做牛做馬也認了。

長貴好話說了一車,總算把巧姨摩挲平了。那巧姨本就不想把事情鬧大,見長貴服了軟,也就見坡下了驢,惡狠狠地盯著他發誓賭咒:「便宜你也沾了,別逮著軟柿子來回地捏!把所有的事兒痛快地給我爛在肚子里。你敢去瞎咧咧,我就敢撕破了臉跟你拼命!」

巧姨能這么說,長貴恨不得燒了高香,忙痛快地應了,扭頭像只剛剛脫了地扣子的兔子,就恨不得再多長出一條腿來。

望著長貴狼狽遠去的身影,巧姨打心眼里樂開了花,忍不住「格格格」地笑了個痛快。

************火辣辣的日頭精精神神地掛了一天,直到家家炊煙裊裊升起的時候,才懶洋洋地要從西邊落下。光芒減弱了許多,一眼看上去紅通通地像燒紅的一塊煤球。

吉慶風風火火地跑回家,肩上扛了一根綴滿團團簇簇榆錢兒的枝杈,手里提著桶,里面滿滿的小鯽魚。這時節的榆錢兒有些老了,吉慶卻愛吃,每天都要爬上榆樹,懶得摘,看好了最茂盛的地方,卻生生地擗上一根扛回來,讓大腳活了棒子面,貼成餅子。

前些日子被樹上的「洋拉子」蜇了,紅紅的一道,又癢又疼。大腳囑咐著他別再上樹了,吉慶卻不聽,照例每天要帶一些回來。

「咋才回來?」

大腳聽見聲音,探頭出來,問了一嘴。

吉慶把桶放下,接過大腳遞上來的洗臉水,胡嚕了一把臉說:「在河邊看見巧姨洗苫布呢,幫了她一下。」

大腳伸手杵了吉慶腦門一下,一股子酸氣又冒出來:「娘在家等你倒不急,還想著去幫人。」

吉慶嘿嘿笑著,催著娘趕緊去把魚熬上,又說:「多做一些,給巧姨送些去。」

「要去你去,我可沒那功夫。」

大腳沒好氣地回了一句,手底下卻麻麻利利地動作起來。吉慶卻不理會,伸脖子喊大巧兒。喊了兩聲聽見大巧兒在那院里應了,忙告訴她等會兒去送魚。

長貴坐在一角悶聲不響地「啪嗒啪嗒」抽著煙,豎著耳朵聽著那院里的動靜。這一天,長貴都是在惶恐不安中過來的,就怕巧姨抽不冷子過來串門。

長貴本是個厚道人,長這么大別說壞事去做了,連想都沒去想過。這一下恢復成了全活人,似乎是天降下來的福分,也讓長貴陡然的生出了些暴發戶的心態。就像個慫人喝了一斤燒刀子,把個膽子壯成了天大,這才頭昏眼花地弄了巧姨。也該長貴本就不是那個走桃花運的命,小人乍富地剛剛卜楞了一下,頭里剛被大腳滅了下火兒,緊接著又被巧姨昨個那么一鬧,竟把個長貴一下子又打回了原形。現在的長貴,再沒了前幾日那股子揚眉吐氣的心氣兒,重又蔫頭耷腦地一副被霜打了的模樣兒。回到家來,便搬個馬扎坐在一邊,心里忍不住地嘀嘀咕咕,悔得腸子都要青了,暗罵自己千不該萬不該得隴望蜀的,稀里糊塗賺了一次就行了唄,咋還想著弄個長長久久呢?早知道這樣,倒不如讓驢再踢上那么一下呢!

看著吉慶在院子里上躥下跳的身影,要不是巧姨千叮嚀萬囑咐地讓他把那件事爛在肚子里,長貴倒真想去和他商量一下,托慶兒好好地央告央告他巧姨,那混賬事情就忘了吧。

可大腳和吉慶卻根本沒在意長貴這幾日的陰晴變換,照樣和往常一樣,母慈子孝地和諧美滿,更把個長貴憋悶了個夠嗆:都他媽地長了個雞巴,咋這鱉犢子就順風順水的呢?一時間心里是百味雜陳,竟是說不上羨慕還是嫉妒了。

大腳仍在屋里屋外地忙活著,一陣風般在長貴的眼前飄來飄去。夕陽絢爛的余光斜斜地撒過來,把大腳豐腴的身影勾勒的凹凸有致,偶爾彎腰,渾圓的屁股便旖旎地翹在那里,磨盤般豁然在長貴眼前打開。

肏他個姥姥!你巧姨捏著半拉兒裝緊,我說不出個啥。這大腳可是我的媳婦,肏她可是天經地義的事理,我怕個啥?難不成就讓給了那小鱉犢子?可著他一個人家里家外的肏?

長貴越想越是氣憤,眼睛盯著大腳,就覺得邪火上升,恨不得立馬就把大腳掀在地上,把那個肉鼓鼓的屁股蛋子戳上個十七八個窟窿。

一頓飯吃得匆匆忙忙地不解其味,剛放下筷子,大腳還在收拾著桌子,長貴伸手就來拽。大腳問他干啥,他也不吭聲,依舊暗地里使勁抓著大腳不松手。從長貴通紅地眼睛里,大腳似乎窺出了一些端倪,心里暗暗地罵著長貴:咋就像個沒著腥兒的饞嘴貓,急起來竟沒時沒會兒?

院子里,吉慶還蹲在水桶邊逗弄著剩下的小魚兒。大腳有心甩了長貴罵上幾聲兒,卻也張不開嘴。自己個本就有些對不住人家,堂堂正正的要求再推三阻四的,走哪也說不過去。這邊還在和長貴暗地里拉著鋸,扭頭卻朝吉慶喊上了:「慶兒,去你巧姨家瞅瞅,看吃完了沒,吃完了記著把盛魚的碗拿回來。」

吉慶興致勃勃地還在玩著,被大腳喊得有些不耐煩,懶洋洋地應著,身子卻沒挪窩。

「緊著!快去!」

大腳高門大嗓的又是一聲兒,身子卻已經被長貴拖進了半邊兒。

吉慶納悶地扭頭往灶屋里瞅了一眼。不知啥時候,燈已經關了,灶屋里烏漆麻黑,只聽見娘的聲音卻看不到娘的影子。心里還惦記著半桶游來游去的魚,卻也拗不過,只好來戀戀不舍地起身,往巧姨家走去。

吉慶的身影還沒從大門口消失,屋里頭大腳已經被長貴摜上了炕,一個影子鋪天該地地撲上來,喘著粗氣倒好象慢上一會兒,那大腳就會從炕上消失了一般。

「你急個啥?」

大腳無可奈何地躺在那里,嘴里嗔著,卻也配合著抽胳膊抬屁股,讓長貴把自己扒了個精光。

那長貴呼哧呼哧喘著粗氣也不說話,脫完了大腳又褪著自己的衣裳,露出一身精瘦卻結實的腱子肉,和胯下那早就斗志昂揚的物件兒。大腳一眼瞥見,心也立時的有些發慌,忙分開大腿,高高地舉著,把個毛茸茸黑乎乎掩蓋的肉縫兒掰開,膽戰心驚地等在那里。耳朵卻豎起耳朵聽著外面的動靜,就盼著長貴快點進來再快點完事,別再讓吉慶堵在了屋里。

長貴卻不慌不忙,把大腳白花花的腿抗在肩膀上,那東西抵在洞口卻不進去,一雙手一邊一個,抓起大腳軟軟呼呼的奶子,像揉面一樣捏起了沒完。

大腳更是心急,氣急敗壞地催:「你還等啥呢,還不快點兒!一會兒慶兒回來了。」

長貴嘿嘿一笑,悶頭說了一句,那話里話外地卻著實地氣人:「回來就回來唄,也讓他聽聽,他爹行哩!」

「行個雞巴行!這能讓他聽?你當是你呢,緊著!」

大腳知道長貴滿腹地怨氣,卻也不好再說出些話來擠兌他,氣哼哼地說了一嘴,便伸手下去捏著長貴的家伙往自己身上湊。長貴被大腳拽著有些吃緊,便不再強求,順著勁兒聳上去,滋溜一下便杵到了底。這一下用了力氣,頂得大腳不知道是因為舒服還是痛苦,嘴里輕輕地哼了一聲兒。長貴聽在耳里卻分外受用,忙抬屁股拔出半截又迅雷不及掩耳地插進去,大腳又是一聲兒,兩只胳膊卻不知不覺地摟住了長貴的脖子。

長貴大動起來,大腳地哼叫也立碼連成了串,墊著個身子拼命地往上迎著。

長貴一下一下不惜力地杵得實實在在,那大腳叫喚得也越發盡興,在長貴耳邊悠揚頓挫地回盪著。可那聲音鑽進長貴的耳朵後,卻早就變成了他巧姨,低逥婉轉,騷浪十足。長貴不由得閉上了眼睛,影影綽綽地巧姨白凈滑嫩地身子就顯現出來,讓長貴的精神為之一振,塞在大腳身子里的物件便也隨之暴漲了一寸,把個長貴弄得一肚子邪火像個沒頭的蒼蠅在身子里亂竄,又聚在了一堆,歸攏在那物件上。那物件便像是一根已經咬了勾的魚線,根本就由不得長貴,自己就像安了彈簧一樣地跳了起來,長貴的身子到好似成了被牽扯在一頭的鉛墜,隨著魚線地抽動不由自主地在那里亂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