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1 / 2)

大腳卻刷地一下回過身來,虎視眈眈地盯了他:"你到底是啥意思!""就是問問,就是問問。"長貴躲了大腳的眼神,伸胳膊去抱,又被大腳甩開了。

"不行!今兒個你得給我說清楚!"大腳竟不依不饒了,一骨碌重新坐了起來,拉著長貴的衣裳。長貴眼看著剛剛被安撫下去的大腳又來了勁頭,心里忙不迭的懊悔,趕忙起身連哄帶勸地把大腳摩挲平。大腳嘴里還在念叨著"不行!你得說清楚!""行行,跟你說,跟你說。你先躺好嘍。"操持著大腳躺得熨帖,長貴抬眼看了大腳,又小聲說:"不許生氣啊。""中,不生氣!"得了大腳的保證,長貴一顆心這才放進了肚子里,嘿嘿笑著,一張臉竟是滿臉的為難,倒好似做了錯事的是他自己:"我就是想跟你說,往後別去那屋里,行不?也別和慶兒再,再那啥了,行不?""為啥?"大腳明知道男人的那點心思,卻還是明知故問。

"這還用問為啥?那時候是我不行呢,你去也就去了,現在我行了,那肯定不能去啦。""哦,你不行的時候就讓我去,你現在能了,就不興去了?"大腳慢條斯理的說:"你咋就那么合適呢?你把我們娘倆當個啥啦?還真成你的葯引子了?咱不說別的,那慶兒是你親生的兒不?""當然,當然是哩。""我看不像,我咋看咋覺得那慶兒就跟那貓啊狗啊差不多呢,用著了呢,就牽過來逗逗,沒用的時候干脆一腳踹旮旯去。是不?哦,你不行了就想起你兒子來啦?你那兒子也傻呢!小身子骨一點都不吝惜,又幫你伺候媳婦兒又幫你治病的,心氣兒剛起來,得,被他爹一腳給踹下了炕!"說到這兒,大腳冷冷地瞥了長貴一眼:"該他倒霉是不?有個不要臉的爹!當初這餿主意是你出的不?你把這事兒惹起來了,你想了就咔嚓一下了了?你當這是一頓飯呢,你想吃就吃不想吃就不吃?你現在好啦,啥毛病都沒有啦。你想過是為啥不?不說謝就算了,咋還過河拆橋呢?你為我們娘倆兒想過沒?這丑事做下了,你說結就結了?你把我們當了啥?你自己個又是個啥?"說著說著,大腳不由得一陣子凄苦,眼窩像被煙熏了,晶瑩瑩溢滿了眼眶。

長貴被大腳的一番強詞奪理說得還真就沒了脾氣,一時半會兒地也轉不過彎來。吭哧了半天,到底也不知道怎么答對大腳。憋紅了一張臉就那么沖著大腳抓耳撓腮。那大腳卻還是不緊不忙地說著自己的章程,越說越是辛酸,越是辛酸卻越是振振有詞,把個荒謬不堪的丑事最後竟說得理直氣壯,似乎天生就應該是這樣一般。女人似乎就是這樣,不在情理的事情從不敢越雷池半步,可一旦跨進去了,想要回頭卻比登天還難了。現在的大腳,無論是心還是身子,早就不把吉慶當做兒子了,那一張臉早就豁了出去,事已至此,任是九頭牛怕也牽不回來。

"那,那咋整?"長貴理屈詞窮的望著大腳。

"你說咋整?"大腳白了長貴一眼,眼淚叭汊的把身子懨懨地轉過去,小聲地嘟囔了一句:"你不是說了么,黃鼠狼子翻書——稀里糊塗唄。"長貴長長地嘆了口氣,心里還是堵得難受,卻一時也想不出個更好的主意。也許只能這樣了,懶家雀不搭窩——過一天算一天吧。

於是,老兩口再不說話,背對著背各懷著心事。大腳為終於說得長貴啞口無言而兀自沾沾自喜著,長貴一閉上眼,煩躁之余,卻想起了巧姨那白花花的屁股。

半個月下去,農活漸漸地稀松了起來。該忙得也忙得差不多了,剩下一些田間地頭地養護對這些庄稼把式來說,變得不痛不癢。下運河的水早就開始奔騰蔓延,稍稍清閑的老爺兒們們又開始忙著收拾漁具,織網地織網補船地補船,而女人們便繼續的在自家的場院里織起了席。

這些日子,一牆之隔的兩家人走動得卻少了起來。

巧姨是個閑不住的人,往日里一天咋也要溜達過來幾趟。可自從那日里,長貴綳著個臉告訴她少串門子,她心里就開始嘀咕。好在她大喇喇地心寬,過了幾日便沒事人兒一樣了,照例地串過來和大腳聊上幾句閑篇。

可來了幾次,巧姨便琢磨著不是個味兒。大腳每次都愛答不理的,一副拒人千里的模樣,讓她著實的不舒服。巧姨的心里藏不住個事情,風風火火地問了大腳:"家里有事?還是我得罪了你?"那大腳卻仍是那副怏怏的樣子,不緊不慢地說"沒事兒",卻透著一股子淡漠。幾次下來,倒弄得巧姨臊眉耷眼的別扭。

巧姨又問了吉慶,吉慶也說不出個啥,每次都含含糊糊地。但言語表情中,卻分明是有事兒。把個巧姨急得,恨不得鑽進吉慶的肚子里,腸腸肚肚地理個清爽。

這日,巧姨照例地扛了鋤頭下了地,頂著日頭間了間苗又把一些新長的草清理干凈,這才汗津津地坐在地頭喝了口水。

剛到了谷雨還沒過立夏,那火辣辣的太陽卻像是喝了雞血,見天兒忙不迭的掛在沒遮沒擋的天上。前些日子還是那么清爽醉人的春風,這幾日卻變了性子,再也不願意像撒了歡兒的鳥,在這片土地上拂來舞去的了。卻也似怕了這熱烘烘地日頭,一時間竟躲得無影無蹤。

四處的玉米谷子才半人來高,根本也沒個陰涼。巧姨在壟上坐了一會兒,便覺著背脊被灼得火辣辣地疼,手遮在眼前兒四下里望了望,便又看見了土坡下那片郁郁蔥蔥地樹林。

回身端了水壺,巧姨抹著汗爬過了土坡,順著斜斜的坡道一溜小跑著鑽了下去。地上有軟軟的草,翠綠清香。巧姨找了棵槐樹懶懶地靠著,坐在喧厚的草上,說不出的愜意。

倒了一杠子水,正要往嘴邊送,一抬眼,卻見土坡上又一個人影爬了上來。巧姨凝神去看,見是長貴,忙喊了一嗓。

長貴也是干了一會兒正要歇著,心念一動,卻想起了巧姨,這才踱了過來。遠遠地便看見巧姨往樹林了去了,忙緊跟著捻了上來。

"你咋來了呢?"長貴走到近前,巧姨這才問了一嘴。

長貴也找了棵樹,舒舒服服地倚坐下,說:"渴了,忘了帶壺,就找你來了。""那大腳沒給你送來?"巧姨把自己手里的搪瓷缸子遞給他說。

長貴接過來,咕咚咕咚喝了幾口說:"沒,她忙呢,興許是沒空兒。""她這一天到晚竟忙些啥呢,也不見她出來了。""忙啥啊,也就是家里那點事兒唄,然後再織織席唄。"長貴卷了棵煙,吧嗒吧嗒地抽上。

巧姨卻嘆了口氣,羨慕地說:"還是你們好,男耕女織的。哪像我,里里外外凈看我一個人忙活了。""不是還有大巧兒么,能幫不少呢。""她?她能幫個啥,"巧姨撇撇嘴:"肩不能抗手不能提得,隔三差五我還得伺候著她。""瞅你說得,那大巧兒我看挺好,又懂事又知理的,比慶兒那個禿小子強多了。""好?那你們趕緊著,把這姑奶奶娶過去得了,我也好省心!"巧姨抄起手巾抹了把汗,笑著對長貴說:"要不這樣,趕緊著讓吉慶兒過來也行,我也早點得姑爺的濟!"長貴聽巧姨這么說,忽然嘿嘿地笑了,意味深長地看了巧姨一眼,小聲地嘟囔了一句:"現在那濟也沒少得。""啥?"長貴說得小聲兒,巧姨仍聽了個真著:"我咋聽你那話里有話呢?"長貴依舊憨憨地笑著:"沒啥沒啥,我說現在,慶兒不也幫著么。""你要這么說,那還真就是!"巧姨說:"還真就多虧了慶兒了,要不是他幫著,還不得把我一人耍死?"一說起吉慶,巧姨下意識地便眉飛色舞。長貴斜著眼瞟著巧姨俊俏緋紅的臉,卻越看越是心動。多少天了,長貴和大腳對那種久別重溫的事兒慢慢地也降了些溫度。再加上隔三差五的,大腳仍舊和吉慶滾在一堆兒,長貴的心里卻咋想咋是疙疙瘩瘩。可這種事情既然有了,那兩人斷沒有分開的道理。說也說了吵也吵了,那大腳一門心思,長貴也不敢再去招惹,閑下來也只好自唉自嘆的,悔不該當初出了個這樣的餿主意。世上哪有後悔葯去賣呢?長貴想開了,也就認了。

於是,日子仍是按部就班的過著,只是忙活了大腳。這頭兒答兌完了老爺們,那頭兒還惦記著兒子,來來回回的,卻也說不上是累還是爽了。

每次大腳去了那屋,長貴總是一副裝作無動於衷的樣子。有時候也跟過去,貼了門邊仍是豎著耳朵聽。但閉上眼,心里面想得卻不再是大腳,竟換了巧姨。那喧騰騰肉呼呼的屁股蛋,可真是白啊!那婀娜曼妙的腰身兒,竟像個風吹得柳葉兒說不出地饞人。還有那聲兒,誒誒呀呀地,一嗓子能勾走了魂兒!想起這些,長貴的心恨不得跳出了腔子,那個剛剛好了的物件兒,立馬硬得像個石碾子,任誰也看不出,竟是個十幾年都曾是個蔫黃瓜的玩意兒!

現在,每天里朝思暮想的那個女人,就坐在了跟前兒,長貴的心又開始"撲通撲通"地跳了起來。常言說,色膽能包天。長貴被那股子邪火鼓悠著,眼睛也直了,氣也喘得粗了,就連身子,也開始不知不覺地往巧姨身邊悄悄地挪了幾挪。

巧姨對長貴的變化卻一點也沒有發現,依舊獨自在那里述說著吉慶的好。樁樁件件的,芝麻粒一樣的小事兒都想了起來,把吉慶誇成了一朵花。好不容易說完了想喝口水,一錯頭,卻嚇了一跳。那長貴不知道啥時候竟湊到了跟前兒,瞪圓了眼睛就這么直勾勾地望著她,像是一條看見了肉骨頭的狗。

"媽呀!你湊這么近干啥?"巧姨手里端著的缸子差一點沒潑出來,嘴里說著,下意識用手去推。一截胳膊剛剛伸出去,卻被長貴攥了個結實。巧姨看著長貴噴著粗氣越挨越近,隱隱地覺得不安,便用力去甩。可長貴一只手鉗子一樣,抓得死死地。

巧姨這才真正的害了怕,慌慌張張地挪著身子,卻被長貴越拉越近。長貴的一張嘴熱烘烘湊過來,噴著濃重的旱煙味道,熏得她幾乎閉過氣去。巧姨實在是不明白,一貫老實木訥的長貴今個這是怎么了?竟活脫脫變了個人!本是個廢物呢,今天他是想干啥?

巧姨拼了力氣推搡著,嘴里不住口地罵:"你這個現世的玩意兒,你是想死呢!連我你也欺負?"長貴不吭聲,一門心思地去拉去抱,腦子里晃來晃去地就是巧姨那白凈的身子。

兩個人就在這樹林子里拉拉扯扯地撕纏著,那巧姨到底是個婦人,沒幾下子便有些力竭,被長貴囫圇地摟在了懷里。還沒等張口叫出聲來,一對兔子一樣蹦跳得奶子便被長貴嚴嚴實實地捂住了,像個面團似地被他揉來揉去。

巧姨這下是真得急了,鼓悠著身子掙脫,嘴里罵著威脅:"你個孬貨!我看你是不想好了!你看我不跟大腳去說的,你看我不跟大腳去說的。"長貴卻一點都不怕,一只手箍著巧姨,一只手揉搓得更是用力。身子扭過去,竟把巧姨壓在了下面,任巧姨打挺似地掙扎,嘴卻也湊了上去,隔著衣服就在她奶子上胡亂地拱。

巧姨更是慌張,一時間也不知要說些啥,只是不安地扭動著身子,嘴里邊跌跌地念叨著"這哪行,這哪行。""咋不行!慶兒能弄我咋就不能弄?"長貴喘著粗氣悶聲悶氣的說。

巧姨的心里霎時"咯噔"一下,卻似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說啥?慶兒咋啦?"長貴嘿嘿笑著,抬起臉望著巧姨因為緊張而變得通紅的臉:"別瞞了,我都知道。不說就是了。""你知道個啥?你胡說個啥喲。"巧姨躲閃著長貴的眼神,掙扎的勁頭兒卻再不像剛才那么決絕,就似硬邦邦的輪胎被人一下子撒了氣。

"我胡說?我都看見了,我胡說?"長貴瞪著眼,神情卻又是那么的洋洋得意,有一種陡然把別人捏在手心里的自滿,"在這兒,就在這兒!不是你倆?"巧姨被長貴問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更想不出怎么答對。看來他是真得知道了,這可咋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