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家窪的?」
胖男人凝神看了看吉慶,撲哧一下樂了:「這孩子,張嘴就來。這里賣魚的,十個有八個都說是楊家窪的,有幾個是真的?」
吉慶倒有些懵了,楊家窪就是楊家窪,咋還蒙你不成?這楊家窪又不是啥大地方,咋還有真的假的?吉慶一時間竟不知怎樣說了,張個嘴囁嚅了半天。
「你看看,撒謊了不是!這孩子,咋也會這個?」
胖男人看著吉慶六神無主的模樣,癟了癟嘴,搖著頭就要走。
「誰撒謊啦,楊家窪就是楊家窪的,兒唬你!」
吉慶見胖男人一副不屑的模樣,立時有些急了,臉紅脖子粗的大聲喊了出來。
胖男人被吉慶的聲音嚇了一跳,回過身,瞅著吉慶紅頭漲臉的模樣,還是有些不信:「真得?」
「真得!兒唬你!」
吉慶拍著胸脯子信誓旦旦。
胖男人撲哧一下又樂了,一邊扒拉著圍在魚筐邊的人,一邊對吉慶說:「中中,我信,我信。」
一邊對聚在身邊的人們吆喝著:「別瞅了別瞅了,我要了,包圓兒!」
「包圓兒?」
吉慶的心要跳出了腔子,興奮地瞅了瞅在一邊的二蛋兒一眼。二蛋兒抹著汗,也是一臉的驚喜。
「真得?叔,你都要了?」
「都要了!」
胖男人豪爽地說:「就你說的價兒,大得一塊錢一斤,小的給你七毛,咋樣,不虧吧?」
「中中!就按叔說得算!」
吉慶和二蛋兒忙不迭地點頭應著。
胖男人嘿嘿笑著,走到一旁,變戲法似地抄出一桿秤來。秤桿很長,一頭是沉甸甸的秤砣,另一頭當啷著繩子,繩子盡頭沒有秤盤卻是個大鉤子。胖男人回身又拿出了小盆,盆子上用鐵絲吊了個把手,秤鉤便鉤住了,然後一條條的從筐里把魚拿出來放上去去,抬頭催著吉慶:「來來,幫忙過秤。」
吉慶答應一聲兒,蹲下身子幫著,一起把魚一盆一盆的過了秤,又一盆一盆地轉進胖男人自己帶來的筐里。
「看好嘍啊,大得這筐一共是二十四斤,小的這筐十二斤,記住嘍!」
「聽叔的,說啥是啥!」
吉慶也認不得那秤,只會點頭兒應了。
眼看著所有的魚都過了秤,胖男人這才松心地直起身子,掏出根兒煙叼嘴里,劃火柴點著了,深深地吸了一口:「你們哥倆放心吧,你們可著俵口縣打聽打聽去,我胡胖子從不干缺德的事,不虧你們。」
「信信,哪能不信呢,叔說啥是啥。」
吉慶咧嘴笑著,顫顫巍巍地伸了手,心里通通地跳著,嘴巴張了張。
胖男人看吉慶那一臉為難的樣子,突然醒過悶來,呵呵笑了:「忘了忘了,還沒給錢呢。」
說完,忙在兜里掏出了一疊皺皺巴巴的票子,一五一十地點給吉慶:「數數,沒錯吧?一共是三十二塊四,給你三十三!」
「沒錯沒錯,謝謝叔了。」
吉慶忙接過來,看也不看就塞到兜里,用一只手死命的按著,似乎怕進了褲兜的錢又會從里面飛出來。
「那成,就這樣了。記住嘍,下回有,還給我留著,甭給別人!只要到這來,隨便找個人問,就說是公安局食堂的胡胖子,誰都認識,聽著了么?」
「中中,給叔留著!」
吉慶爽快地答應著,抹頭拉著二蛋兒就往回跑,跑了幾步,突然想起來,船艙里還有一簍子鴨蛋,忙又停住步子。回身見胡胖子正把魚筐往自己的三輪車上搬,急忙回來幫著一起放好。
「咋又回來了?還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