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1 / 2)

巧姨這才放了心,又問大巧兒:「那你那意思,咋這事兒不算個啥?」

「不算個啥,放心吧娘。」

大巧兒鄭重地又拽著娘說:「咱只在咱家里這樣,做得隱蔽點兒,誰也不知道那還怕個啥?」

巧姨被大巧兒一番話說得著實有些驚詫,細一想想,卻也有幾分道理。人活著干嘛那么較真兒?得過且過是一個活法,倔頭強腦也是一個活法,干嘛非要選那讓人揪心的日子過呢?想到這兒,巧姨這才有了一種撥開雲霧見青天的輕松,剛剛還糾結的心思立刻舒展開來,渾身上下就像是拔了個火罐子,透著一種輕快自在。

可當巧姨再看大巧兒,見她依舊平心淡氣地坐在那里,卻越看越不明白了。

平日里不聲不哈的一個丫頭,沒想到心思卻是那么的通透,挺讓人鬧心的一件事情,到她那兒輕輕落落地竟似是啥事都沒有,幾句話的功夫,便摘了個清清楚楚,反襯著自己,倒像是鑽進牛角尖兒的一個杠頭。

巧姨不由得嫣然一笑,沖著大巧兒說:「沒想到,當娘的還得讓閨女開解,這是咋話兒說得呢。這高中生就是不一樣,說起來還一套一套的。」

「那是,知識改變命運嘛,這是在講的!」

大巧兒仰著個粉撲撲地笑臉,得意洋洋。

「行嘞,我也不跟你磨牙了,溜達溜達去!」

巧姨樂呵呵地站起身,邁起步子都透著一股子喜氣,雖還惦記著那院子里母子兩個的事,卻再也沒有了方才的那種惶恐,隱隱地,卻還有種竊喜。

這回大腳你還跟我得瑟個屁,咱姐倆這回可真成了一根繩子上的螞蚱,誰也蹦蹬不走嘍!想到這兒,巧姨忍不住悠然自得地哼起了小曲兒,大腳和吉慶糾纏在一起的情景又浮現在腦海,隱隱地竟有了一種期待。

「這鬼天氣,咋這么熱呢!」

巧姨嘴里念叨著,轉身進了大腳家的院門。

第37章:

長貴出去後一直沒回來。

夏日里就是這樣,家家戶戶吃過晚飯誰也不耐糗在家里。女人們忙著家務,男人們閑下來便會歸攏到村口的曬場,或者打著撲克賭上幾個小錢,或者仨一群倆一伙地聚在一起扯著閑篇兒。

以往這種場合長貴不會出現,心里的自卑讓他總是覺得被別人戳了脊梁,即使是人家無心的一句話,他也會琢磨上半天。吵又沒臉和人家吵,打又不合適,便憋在心里一肚子悶氣。久而久之,大腳即使勸了也沒啥用,索性讓他貓在家里。

現在不一樣了,脫了胎換了骨一般,喘氣兒似乎都透著抖擻。每日里長貴再也擱家里蹲不下去,哪人多便扎在哪里,話也密了人也顯得精神了很多。大腳看他這樣心里也熨帖,便也隨了他去,省得成天憋在家里又礙眼又礙事的,說還說不得。

吉慶從巧姨家氣喘吁吁地回來,大腳便拽了他問。吉慶含含糊糊地卻也說不出個一二三四,倒勸了娘別放在心上,「天塌下來有我頂著,怕個毬!」

說是這么說,到真得出了事,光頂著卻有啥用?

大腳還是鬧心,懸在心里七上八下的咋也沒個踏實。

巧姨進來的時候,娘倆個正張羅著在院子里熏蚊子。吉慶抱著一捆子蒿子稈兒堆成了一堆兒,大腳歸攏了一下,點了火,又壓實了就那么漚著。蒿子稈兒半干不干,將將可以點著,卻燃不成勢,一會功夫濃濃地煙便蔓延起來,連蚊子帶人卻都嗆得夠嗆。

巧姨正進門,頂頭就是一股濃煙,忍不住連聲地咳嗽。捂著口鼻揮手把眼前的煙霧揚開,影影綽綽才看見對面的母子兩個。

「你們這是干啥,熏蚊子還是熏人呢?」

巧姨咳嗽著抱怨。

「就等著熏你呢。」

大腳雖這么說,卻還是順手拿了個板凳放在了上風口,指了指,讓她坐。

吉慶蹲在那里攏著火,回頭問:「姨咋自個來了?大巧兒呢?」

「你看,誰的人誰惦記,上來就問大巧兒。」

巧姨嘻嘻笑著跟大腳說笑,又沖吉慶道:「自己在家收拾呢,二巧兒出去玩了。」

看似隨意,卻是再明白不過了。

吉慶心里有了數,卻也不慌不忙。手里動作著把篙子堆弄好,站起來進了屋,再出來時手里卻搭了條手巾。

「娘,我去大河洗個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