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陳楓終於確信。

這，就是巫靈寒，就是那個當初，在鑄劍洪爐，對自己冷著一張臉的小姑娘老七。

「我看到的，就是老七，就是巫靈寒啊！」

於是，陳楓臉上神色逐漸變化。

從震驚、訝然，化作了一絲追憶，仿佛想到了那往日的時光。

他的眼神變得柔和起來，臉色也是變得輕松。

甚至，他的嘴角都是勾勒出了一抹笑意。

此時他的心中，也依舊有一個聲音在回響：「巫靈寒，她怎么會在這里？」

「當日，楚國滅亡之後，她和楚辭離去，原來竟是進入了鑄造師協會了嗎？」

「原來，她竟是有如此際遇，而這一次，她又為何隨鑄造師協會來到這里呢？」

「是為我？還是為了什么別的？」

這一瞬之間，陳楓心中有著無窮思緒閃過。

但最後，只是化作了一聲輕輕嘆息。

因為陳楓看到了巫靈寒的眼神，巫靈寒在陳楓看到自己的時候，也是看到了陳楓。

兩人對視好半響之後，她方才回過神來，她本能的便是低頭，似乎想要逃避一般。

但最終，她卻是驟然之間抬起頭來，看著陳楓。

目光之中，仿若有火焰在燃燒。

里面更是有著掩不住的一絲恨意。

「她恨我。」

陳楓喃喃自語。

但接著便搖頭，輕嘆道：「是啊，她是應該恨我的。」

「畢竟，我可是滅了楚國啊！」

接著，巫靈寒的眼神便是偏離去，再不與他觸碰。

此時，陳楓終於也恢復了正常。

他向旁邊看去，便看到了楚辭。

只是，有了巫靈寒在前，陳楓峰也不會多么詫異。

楚辭也看見陳楓，只是比起巫靈寒的神色來，他就要清澈許多，而也要平靜許多，甚至他還微微含首，向陳楓點頭。

就好像，多年未見的故人一樣。

但是，陳楓卻能從他眼中看到一抹深刻到了骨子里的仇恨，以及，憤怒！

「是啊，是老友相見嗎？怎么可能是老友相見呢？」

陳楓心中暗自嘆息。

說句實在話，能夠在此地碰到巫靈寒和楚辭兩人，陳楓固然極為詫異，但是卻還是欣喜居多。

他又想起了當日在秦國的時候，他與巫靈寒等人的相處。

那一間小小的草廬，那幾個穿著簡陋的人，那粗劣的大碗茶，那純真而真摯的情感。

那歡聲笑語，都仿佛在陳楓面前閃現。

一時間，竟是濕了他的眼眶。

鍾靈竹眨巴眨巴眼睛，輕輕抬頭，為陳楓擦干凈眼角的淚水，輕聲道：「陳楓哥哥，你怎么了？」

陳楓搖了搖頭，微微一笑，將那情緒隱去，低聲道：「沒什么，只是想起了幾個故人而已。」

他終非常人，剛才心情激盪，實在是因為在此竟是見到了多年未見的老友。

「或許用老友兩個字來形容，也不恰當，應該是仇家才對吧！」陳楓心中暗嘆：「不過，終歸還是高興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