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上偶然留指爪,鴻飛那復計東西。話是這么說,但讀著這些聖賢之作,領略著其所記所述的人、事、情、理、物,許廣陵收獲還是很多的。
若排除那際遇,他也不過是一介尋常之輩,而這些聖賢之流,在各自的領域,都達到了相當的層次。
讀這些人的書,就如登一座座山,風光無限,意趣無限。
許廣陵既長知識,又開眼界。
第二類書,就是那些道藏佛藏了,暫時來說,許廣陵鎖定於道藏。
大量的道藏書籍被大佬那邊送了過來,其中很多,都是外間難得一見的。不是說有多珍貴,而是許多古本根本就沒有人整理,向來都是被「束之高閣」著。
而現在,它們被送到這座無名山***一位大宗師閱覽。
不說那些以前沒讀過的書籍,就是以前讀過的,許廣陵現在再看,感受也是截然不同。
以前讀的時候,浮光掠影丟三拉四且不說,看著那些東西,也恍若看一幅幅裝在畫框里的異地風景,看過了,也就看過了。
收獲?
基本沒有。
感受?
看的當時,或許會有一些新奇的感受,但就如看故事書而且是並不精彩的故事書一般,要不了多長時間,便已完全地淡去無痕。
而現在。
書里的很多記載,化作真實的山水。
許廣陵以一位大宗師的身份,在這些山水間走過。
並不都是好山好水,有很多,都乏善可觀,也有的,乍看起來不錯,待細細一觀,卻又只是一般了,也有的,純粹只是海市蜃樓,以至顛倒妄想。
但也有的,如家常小菜般,雖乏勝味,用以佐酒配茶卻也別有一番風味。
如許廣陵這日讀到的《靈源大道歌》。
作者曹文逸,宋朝時的一位女道士,敕封「文逸真人」。
這是一篇不涉及具體只是泛泛而論的小文章,但其中好多字句,頗堪玩味。論理,不是有多高深,但,出手者非凡。
「只道行禪坐亦禪,聖可如斯凡不然。」
這是開篇的一句。
這其實取義於佛家的擔水砍柴無非道,行坐住卧都是禪,從這一句便知道這位女真對佛家的一些東西也是有所涉獵的。而這一句里,所講的道理也很淺實。
你要是聖賢之流,自然可以行坐皆禪,哪怕隨心所欲,也不會須臾離道。
但如果不是,那就還老老實實地,苦心礪行,面壁十年圖破壁。
這一句,對照禪宗的那兩著名偈子,「時時勤拂拭」和「本來無一物」,綜合在一起來看,真的是韻味悠長。
讀到這一句的時候,許廣陵同樣想起了以前看過的一段:
「子徒見貝錦之輝煌,未曉如抽之素絲。才聞鶴鳴之沖天,詎識先資於谷食。蔽日之干,起於毫未。神凝至聖,積習而成。今徒知言聖人之德,而不知聖人之所以德也。」
不論小節而只說大道,不論織網而只說撈魚。
縱言之煌煌。
終非登堂入室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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