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1章 生死,神道(1 / 2)

全知全能者 李仲道 1301 字 2020-11-18

見識了兩位老人的死。

第一位,許廣陵只見到了其死後的情景。

第二位,許廣陵則是目睹了其從生到死的過程,看到了其生命光環,從黯淡到破滅,然後,在破滅的那一剎,「回光返照」,就如太陽將落未落之際,霞燦漫布西山。

然而這最後的一抹絢爛,也終究要漫漫地散去的,於是就只剩下黑暗。

純粹的黑暗。

這也是所有生命的最終歸宿?

千百年前,信民所堆的「瑪尼堆」,這一傳統一直延續到今日,有很多野外的,廢棄了,傾頹了,但有更多的在聚居區興起。

民眾們刻印著石塊,你一塊,我一塊,然後成千上萬甚至數十百萬計的石塊堆聚在一起,成為一個匯聚了諸多信仰或者說信念的石堆。

如果不考慮庄重性什么的,單純從性質上來講,和許多旅游景點的「許願樹」、「許願池」、「許願峰」等等的差不多。

很多青年男女出去旅游,然後把他們彼此的名字寫在一起,掛在樹上,或者弄一個同心鎖什么的,鎖在山峰上。

很多很多游客這樣做,所以,稍熱一點的景點,但凡有這樣的設施,其處光景,一般都頗為壯觀。

也不純是青年男女、未婚男女,有三十四十的已婚人士,還有帶著孩子的。

而曾經的時候,許廣陵還未曾踏上這條路,在各地四處亂逛的時候,便有一次,看到一對滿頭銀的老年夫婦,看起來很有文化很有修養的樣子,也同樣把兩人的名字學身邊的小情侶一般掛在樹上,然後相視一笑。

老頭笑得像個孩子。

老婦人笑得居然也頗有一絲羞澀。

好像幾十年的光景回轉,幾十年的跌跌絆絆,幾十年的經歷和世故,幾十年的蒼老,在那一刻盡皆被抹去了,回到他們當初,可能是第一次相見、第一次牽手的情景?

所以,從這個角度來看,許願樹也罷,瑪尼堆也罷,並不是迷信,對很多人來說也並未上升到信仰。

而是實實在在的「寄托」。

將心中的一些心願、一些向往,或者單純的心念,寄托於樹,寄托於石。

樹也好,石也好,其它的東西也罷,載體並不重要,這些都可以歸諸於「自然」,或者說「上天」。

世俗太復雜,但是寄托就可以很單純。

許多人,昏昏昧昧地活著,或者柴米油鹽醬醋茶般一日又一日地過活著,再或者,勞心勞力勾心斗角並不高尚地活著。

諸如此類。

然而這些並不妨礙他們,在有生之年的某個時候,許個願。

哪怕只是出於消遣,出於好玩。

但許願的時候,其心其念,必然是有別於平時的。

從復雜中提拈出單純,從平凡中提拈出美好,從卑污中提拈出還未卑污的那些。

那一刻。

沒有驚天動地,沒有可歌可泣。

但於生命本身而言,卻著實是值得記上一筆的。

或許,等到他們的生命真正「回光返照」的時候,都可能會著重地想到人生中的那一幕。

在那個傾頹的瑪尼堆邊,許廣陵站立了很久,也沉吟了很久。

或許是剛目睹生死,這一刻,在成為大宗師之後,許廣陵第一次系統性地思考著關於生死的問題。

站在許廣陵目前的高度來看待生命。

每個新生命的降生,都恍若一個木塊被投放在茫茫無邊的大海上,然後被海水無時無刻地腐蝕著,直到最後的徹底解體。——而這是必然的。

這木塊也可能受到意外而來的撞擊,還沒等到被腐蝕解體的時候,就已經崩解。

凡有生命必有意識。

但世間絕大多數人的意識都是處於「生活」之中,操勞吃活,操勞生活的負擔,操勞名或者利,並沒有很多空余的時間、空余的念頭去想關於生命本身的問題。

當然,也可能,是因為想也無用,想這些,不如去想些實在的事情。

但如果,因為一些原因,意識,被從生活的操勞中解脫出來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