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老人，對自家孫兒的評判標准，和外人是並不一致的，許多時候，並不在於其是否「聰明」，是否「知事」，而是……

明軒會像只小雀般鑽進他懷里嘰嘰喳喳，明堂不會。

明軒會像只小獸般爬到他背上蹦蹦跳跳，明堂不會。

明軒會用看天神一般的眼神看著他這個爺爺，聽他講一些修者的故事，然後崇拜地說道：「耶耶好厲害！」

明堂不會。

明軒知冷知熱，會笑會鬧，是個貼心的小襖兒。

明堂……

明堂是個知事的。

明明只是個j歲的小娃娃，愣是整得像個小大人一樣，讓他這個祖父既很難擺起架子，也很難親近相處。

而且，明堂還比較沉默寡言。

倒談不上y沉，而就是沉靜。

有時，在他那雙明亮眼睛的映襯下，庄志清甚至會覺得自個兒有一種粗疏和ao躁的感覺。

開始，他以為是錯覺，但好j年時間下來，發現，真不是！

多荒唐！

一個八九十歲的老人，一個好歹也是凝氣大成的修者，在一個才j歲的娃娃面前，感到自慚形穢？

這種感覺，是沒有辦法對其他任何人說道的。

沒法對家主說，沒法對老兄弟說，沒法對兒nv媳f說。

倒是有時抱著小明軒，他會在才剛剛踉蹌會走的小明軒面前嘀咕：「他都不理你，你怎么老粘著他？也是個傻的！我家的傻小子喲！」

他這么說，明軒肯定是有聽沒有懂的，然後就咧開嘴傻笑。

一個特別深的印象。

有一次，明軒踉蹌跑著，跑得很快，然後並不意外地摔了一跤，摔得挺狠的。

這小子倒也y氣，只是皺皺眉頭，一點都沒哭，趴在地上，抬起頭來，看著前面不遠處的哥哥，庄明堂。

庄明堂坐在庭的一棵樹下，都根本不過來扶，只是對著小明軒勾了勾指。

然後明軒那小傻兒，他真的是傻！居然傻到連站起來都不會，而就是在地上爬著，向庄明堂爬去。

小小腳一躥一躥兒，倒是爬得挺快的。

待爬到面前，他還是沒起來，就是趴在那里，睜著滴溜溜的大眼睛看庄明堂。

這時，庄明堂才一副很厭煩很不耐煩的樣子，伸朝小軒兒的後衣領一抓，然後用力一抖，小軒兒就被他給抖得站了起來。

他還繼續抖了兩下，小軒兒這個傻的就被抖得咯咯咯笑。

然後，庄明堂還是不理小軒兒，就坐在那里看天，又或者是看雲。

小軒兒這個死p賴臉的就在庄明堂身邊爬上爬下，他一時把庄明堂的兩臂向左右拉直，讓他扶著走，在那里轉圈圈，一會兒又把庄明堂直起來的腿推彎，然後他從庄明堂的腿上翻到背上，又從背上翻到腿上。

庄明堂就像個木頭人一樣坐在那里，除了會偶爾配合一下小明軒的舉動外，根本都從頭到尾懶得看他一眼，更不和他說一句話。

就這樣，小明軒居然也能興高采烈地玩上半天！

然後玩累了，就趴在庄明堂腿上呼呼大睡。

庄明堂又開始使壞，腿一時伸一時屈的，把他腿上的小明軒像個玩具一樣地顛高顛低。

明軒這個小傻兒，居然能睡得安穩！

他就不難受么？

小明軒難不難受不知道，庄志清難受。

當時他正在後院的涼亭，最高的涼亭，正好有一個角度能看到這邊，然後他就看了半天，越看越氣，當然，這生氣里面，到底生氣有j分，說不清道不明的「嫉妒」有j分，就真是說不清道不明了。

是的，就是嫉妒。

他帶小軒兒的時間多多了，小軒兒對他怎么就從來都沒有這樣……

這樣什么，庄志清具t也說不上來。

按說，小軒兒對他是絕對親近，也是絕對崇拜，但總感覺，小軒兒對他這個祖父，和對庄明堂那個哥哥，不一樣。

最主要的是，對後者，好像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