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把一整座假山的石塊兒從身前劃拉到身後。
他就能把修行的所有境界和層次,都從身前劃拉到身後。
這話,徐亦山從未對師尊說過。
甚至,這都不是當時的想法,當時站在師尊身邊,看著那假山重新慢慢地生成,他並沒有這個想法。
這個想法是在其後,他在師尊的教導下,一點一點向前走的時候,慢慢生成的。
就像當初那座假山的慢慢生成一樣。
當把「亦山」從師尊那里搬走的時候,他會把這話告之師尊的。
只是,那會是什么時候呢
許同輝的聲音繼續傳來,話本的內容卻仿佛便是老師當初的教導,而身為地階大成的徐亦山,輕而易舉地便沉浸在了「先生教小學童」的故事之中。
地階大成,坐鎮一郡的大佬。
幾歲到十幾歲的孩童。
這兩者之間,這一刻,在某些層面上,似乎並無差別。
雖然沉浸著,極為專心地聽著從許同輝口中說出的每一個字,但徐亦山仍然有暇想及其它。
地階大成畢竟是地階大成。
其心神意識,別說什么一心二用,就是一心二十用,也仍然會是游刃有余。
徐亦山由話本中那位先生的教導而想及當初自己師尊的教導,再然後,他想著的便是話本中的那位先生。
那位先生,也便是許同輝背後的那位存在
或者說,投影。
想到這里,徐亦山眸光深深,而他心里對於許同輝,又多了一份認同。
相當深的認同!
雖分屬兩門,更不是什么師兄弟的關系,但他們,實是同道中人!
徐亦山的手指再次於石桌上輕輕敲起,極輕的,微不聞聲。
這一次,不再是沉思,不再是審視,更不是什么居高臨下,有意無意地給對面施加壓力,而只是,愉悅著。
此時此刻,他確實是以一種類似於「師兄弟」的心態,聽著對面的述說。
今天的陽光很好。
天邊的雲朵也很白,就在南方的天際,鋪成了一長條白線兒。
這一刻,徐亦山不是眼簾下垂,而是眼睛微微眯起,像極了天上的那條白線兒。
徐亦山有點想喝酒,而且是和許同輝一起喝。
濃淡皆可。
濃則暢快,淡則舒心。
如果是老甘泡的幾種葯酒則更好,老甘那人修行不行,但對葯草的認識和鑽研還是有點本事的。
但徐亦山不想打亂許同輝的節奏。
他也舍不得打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