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敢正視這目光。
但同樣也沒有人敢移開自己的視線,連垂下眼簾都做不到。
也就在這個情況下,他們看到站在那里好久了都未有動靜的徐亦山,把之前伸出的那手指,指向了瀾水宗宗主南屏秀。
只輕輕凌空點了一下,那手指就被收回。
不止如此,徐亦山的整個手臂,也從身前垂放了下去,變成兩手垂於身側,靜靜地站立著。
生了什么?
眾人不得而知,連南屏秀自己都不知道。
但下一刻,就在眾人不自覺地全都看向南屏秀的時候,他們看到了畢生難忘的一幕。
恍惚之間,南屏秀身體里好像升起一道光,又或是一團火。
這光照耀著,這火灼燒著。
而就在這照耀和灼燒之中,南屏秀的整個人,都生著極為巨大的變化。
就在他們眼睜睜的注視下,南屏秀的身形容顏,從四十歲左右的女人的樣子,變成了三十五歲左右,變成了三十歲左右。
變成了二十五歲左右……變成了二十歲左右……
最終,定格成了十七八歲少女的樣子。
瑩瑩光華,在她身上閃耀。
尤其那雙眸子,如最燦的星,如最清的湖。
那雙眸子的主人,這個時候顯然是感受到了自己身體上的變化,但到底是什么變化,她顯然也是不清楚的,因為那眸子里,分明帶著一絲小小的茫然和疑惑。
此時,此刻。
在一眾地階的眼中,這個女人,不,這個女孩。
像極了一個剛剛從天上踏足凡塵的天女。
她的茫然,是天女乍臨人間的茫然。
不要說一眾地階了,就是許同輝,這一刻也是情不自禁地怦然心動,恨不得一下子撲倒在她的腳下,又或者矜持點,只是深深躬身,然後用最有風度的表達說出請求:
「您有什么不知道的地方,就請您問我吧!」
「不,請您讓我為您介紹吧!」
……
其實,身為「當事人」,徐亦山更是怦然心動著。
這怦然心動,與男女無關,甚至可以說,連一點點的關系都沒有!
他只是傾倒和沉醉於那美麗之下。
隨著那液滴的飛出,隨著他手勢的放下,隨著他心神沉浸的結束,那凝聚的靈氣,也漸漸不再聚集。
而他的靈眼視覺,也如退潮的潮水一般地快消退。
從幾乎覆蓋了整個郡城,退縮到只有北正街,退縮到只有聚星樓,退縮到只有他們現在的這個大廳,再退縮到……
他的身體里。
然後,就如一點小小的火苗,被風一吹,微微晃盪了一下,就熄滅了。
靈視不再。
而就在之前那短短的靈視消退間,他看到了在場其他所有人都看不到的,南屏秀的美麗。
那不是容顏上的美麗。
那是整個生命,都璀璨至極,沒有任何一絲的瑕疵!
徐亦山也知道了,真正的、徹底的「煉形」,是個什么樣子。
就是南屏秀現在的這個樣子!
靈眼視覺徹底不再後,徐亦山微微低下頭來,看向南屏秀的腳下。
就在她的腳邊周圍,落了一地微不可覺的細微碎屑。
徐亦山知道,那是污漬。
其實絕大多數的污漬在剛才就徹底地湮滅了,只殘留下了這么一點。
而就這些污漬,此刻,散落在南屏秀腳邊,看在徐亦山的眼中,卻仿佛是一堆鮮花,圍繞著她。
它們和他,一起見證著。
一位天女的誕生。</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