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他現在的層次，特別是還有天眼神通作為輔助，什么都不做，只是「看」，就能看出很多很多的東西了。

那一百多個修者，包括雲華和溫東華在內，他們只是站在他的面前，讓他看上一眼，其底子就已經泄了個七七八八，而若是近距離地再相處上幾日，那就不是七七八八的問題了，是連皮帶骨，都被了解得徹徹底底。

特別是，還有築基丹作為參照物被投入其中。

築基丹的效用如何，這個世界上可能沒有比葉小葉更清楚的了，而當只是開竅境以下層次的修者服用了築基丹之後，其身體的情況，和其身體之前的情況，這兩者一綜合，那就透露了太多太多的東西了。

包括這個修者的根骨、領悟、修行法門，以至於心性等關於「心」、「神」這些方面的東西，全都毫無任何遮掩地展示在葉小葉的面前。

應該說，這一個多月的時間下來，葉小葉想獲取的東西，已經盡數獲取了。

直接就此收手也都可以。

但這樣一來，對於那些嘗到築基丹甜頭的修者來說，就有點不太美了。

從這些人身上，所獲不菲，本著等價交換的原則，葉小葉不介意給這些人繼續提供築基丹，甚至，日後，向其中的一些人提供法門也未嘗不可。

從這些人身上，葉小葉了解的不止是修行。

還有一些這個世界底層的關於修行的生態。

簡單來說，包括雲華和溫東華在內，這些人，全都可以歸納為「散修」，然後，他們也完美符合了「散修三特點」：

天資不太好。

法門不太好。

資源不太好。

而在這「修行三元素」全都不太好的情況下，他們無一例外地，也沒有任何意外地，沉淪於修行界的下游，沉淀為這個世界修行文明的底層基質。

雖然這是一個修行大盛的世界，但對於底層的修者來說，環境也並不算太好。

葉小葉心中暗嘆。

但反過來，關於修行的知識、法訣等能夠廣泛地流傳於城、鎮這個級別，而且一個小小的山城就能擁有以「千」為數量級的修者，這本身就說明，這確實是一個修行文明大盛的世界。

只是，說來說去，修行畢竟不是尋常事，其入門的門檻，還是比較高的。

普天之下，個個是修者，個個是高手，這樣的一種願景，不太現實。

哪怕修行文明再怎么盛，哪怕整個世界的修行資源再怎么豐富，也不太可能。

因為天資是一種限制。

因為領悟是一種限制。

因為心性是一種限制。

其它各種林林總總都不論，只是這三項，就足以鎖死很多很多人的修行之路了。

所以，從這個角度切入，修行可分「內」、「外」兩大元素。

內者，如天資，如領悟，如心性，等等等等。

外者，如功法，如傳承，如環境，等等等等。

若想成「大修」，內外缺一不可。

若想成「中修」，其內或其外，必其中一項或幾項，超凡脫俗，立於眾人之上。

若想成「小修」，則只是生在修行文明大盛的世界，如這個世界，就可以了，但這條路也並不好走，因為修行本身的崎嶇，因為上進之路的艱難。

「噫吁嚱，危乎高哉，修行之難，難於上青天。」

葯園中，葉小葉輕輕一嘆。

也是這一嘆之後，葉小葉作出了一個決定，在五雲城，開辟一個小小的修行道場。

「不為拯救。」

「不為宣揚。」

「也不為其它任何別樣所圖。」

「只是作為一個修行者，輾轉於這個修行文明大盛的世界，沐此世文明之光輝，受此世文明之潤澤，理所當然地，有求取，亦有施予，有披澤，亦有照耀。」

「我取者，是我所需。我予者，是我所能。」

「而此世之修行文明，此世之高下眾生，既當是我之所取，亦當是我之所予。」

「此亦是陰陽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