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此刻,他確實是通過天眼在觀察宋青虹,但在天眼的層面上,他觀察的可能並不是眼前的宋青虹這個人,而是天地之間,這個叫做宋青虹的修士的信息。
說來有點復雜,但其實也可以說得簡單點:
以前的天眼,是讀取眼前人,從眼前之人的身上獲取信息。
現在的天眼,是直接讀取存在於天地之間的一段信息,眼前之人,只是一個引子,或者說僅僅只是一個「取件碼」。
當然,這只是許廣陵的猜測。
究竟是怎么回事,還得待日後他對天眼了解更多些,才能下結論。
「前輩,從生死境,到靈台境,這一步,不是那么好跨啊!」過了足足有盞茶時間,許廣陵才如此這般地說道。
這盞茶時間里,宋青虹也一直在看著許廣陵,此刻,她對許廣陵已經是很有那么一些好感了,因為不是隨隨便便一個開竅境的小輩,都能在她的注視下如此這般淡然自若的。
甚至可以說,很難有哪一個小輩,可以做到這樣。
不是宋青虹自詡,就是剛從榮枯境晉升到生死境,說起來已經是和她同一個境界的厲老兒在這里,被她看著這么久的時間,也足以令其坐立不安,甚或自慚形穢。
這不是什么法術,更不是什么神通。
而就是高位修士對於低位修士的一種本能性壓制,
對面這小輩,能這般,足以證明其心正,其意清,其身凝,其神定。
不愧是兩花一葉中人!
不愧是仙宗之中,真正的天才,也是天階種子。
「是啊,不那么好跨。」宋青虹微微嘆息了一下,這般說道。
眼前這小輩,看著順眼,很順眼,所以宋青虹才會如此這般真情實感地「配合」,若是其他人,那多半只是一個呵呵。
一個生死境的面臨晉升之前的修士,需要其他什么人來提醒,這一步不好跨?
「前輩最初的出身,不是太素宗?」
許廣陵問道。
宋青虹微微一愕,似是想不到許廣陵有此一問,但很快便回道:「是的,老身本就是這九江府之人,被百花宗的前輩看中,得以帶入宗中修行,後來又在機緣之下,得以進入太素宗修行一段時間。」
許廣陵微微點頭。
這就對了。
「廣陵,你是怎么看出來的?」回答完提問之後,宋青虹饒有興味的反問道。
「就像前輩剛才能猜出我的道號一樣。」許廣陵微微笑著,笑得很小輩很誠懇,「晚輩也是猜出來的。」
「你啊,不老實!」宋青虹搖搖頭,甚至還伸出指頭來虛虛點了點對面。
這場面,簡直都有點像姐弟對話了。
以兩人此刻表現出來的這種互動,遠遠超出了正常的初次見面,更遠遠超出了一個生死境的大修士和一個開竅境的小修士的會面。
但兩人都沒有在意這種小細節。
許廣陵固是不會在意。
而宋青虹,一個立意不久後「跨越生死」的修士,又怎么會在意這種東西呢?
「前輩,晚輩也是有一些小秘密的,能看出很多東西來。」許廣陵道。
「比如看出老身不是土生土長的太素宗的修士?」宋青虹似笑非笑。
「是。」許廣陵微微點頭。
「那你還能看出些什么來?」宋青虹再次凝神,這次是認認真真地打量著眼前這小輩。
「我還能看出來,前輩假如打算在最近這段時間晉升,成功率不是很高。」許廣陵道。
聽得這話,宋青虹直接兩眉一豎,斜飛入天,本來很溫婉的眉毛,一下子變成劍眉了,仿佛就用這對眉毛,演繹了一下「美人如玉劍如虹」。
不過只是一霎,下一刻,那劍眉重新收斂入鞘,變成了遠山眉。
「你這孩子!」宋青虹一副斥責的語氣,「就不知道說點好聽的?」
雖然似乎是斥責的語氣,但僅從「你這孩子」這個稱呼,就知道這位大修士一點點的生氣都沒有。
「前輩,莫如我們來幾局小小的博弈?」
許廣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