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一根枝條上分離出一些液體或一個氣團,有的分離出多一點,有的則少至只有一兩滴這樣。
「這么多的材料,你能這樣同時操作啊?」
紀飛妍有點驚訝。
雖然說他們全都是榮枯境了,多線操作不是問題,但這未免也太多線了吧?
「你是外行你不懂,我們葯師全都是這樣的。」
許廣陵淡淡說道。
紀飛妍看了看太蒼月。
「有可能是這樣吧,嗯,有可能!」太蒼月淡淡說著,然後不知為啥,忽地撲哧一笑,「妍妍,這人嘴里,絕大多數時候,沒有一句是真話!」
「就知道是這樣!」紀飛妍又甩了一個白眼給許廣陵。
「提取之後就是合成。」
許廣陵不為所動,繼續不稱職地講解著。
而隨著他的這句合成,那些所有分離出的或液滴或氣團,或是兩兩一對,或是三四抱團,開始了合並。
合並又合並。
很快地,再沒有什么分離的液滴或氣團了,所有的提取物俱都被合並在了一起。
「吶,第一步是提取,第二步是合成,這就完畢了。相比於修行,煉葯制葯什么的,要簡單太多太多了。」許廣陵淡淡說道。
「可是你這也太簡單了,我感覺我也能!」紀飛妍習慣性地反駁或者說實施打壓。
不過,嘴里說著這話,她的目光卻是和太蒼月一樣地,有點出神地看著懸浮在那里的液體。
「酒好了,我再制三個酒杯。」
許廣陵說道。
酒杯的材料,就來自於之前提取時的廢棄物,但當這廢棄物搖身一變,變成三個純然是晶瑩且透明的形態各異的酒杯時,不論是太蒼月,還是紀飛妍,目光中都閃過一些驚異。
「月月,這是你的。」
伴隨著許廣陵的話語聲,那只淡青色的酒杯冉冉飄浮到太蒼月的面前。
「此間無月,此間亦無星星。今鑄酒杯為星月,聊祝月月你能在此秘境,手把太虛向靈台。」
太蒼月伸手,接過身前的那「酒杯」。
是酒杯或曰酒器,中空結構。但造型比較奇特,從側邊整體看上去,是一輪彎月,上面的尖角處頂著一個小星星。
彎月也罷,星星也罷,這個酒器的整體全都是晶瑩剔透的,而在晶瑩剔透的基礎上,彎月是淡青,星星則於淡青中顏色略深一線。
太蒼月纖手握在那彎月的中間,像極了把外間天地,黎明時的天邊一角給攝取了過來。
「妍妍,這是你的。」
許廣陵的淡淡聲中,那只淡紅色的酒杯同樣是冉冉地飄浮到紀飛妍的面前。
「一盞淡紅出於青,二月花開著此色。花開花落,花落花開,是榮枯,是生死,是輪回,也是超越。今朝但以杯酒,祝妍妍你也一樣,一片花飛以為舟,橫渡滄海向靈台。」
紀飛妍伸手,握住那酒杯的底托。
這個酒杯,就是一朵花的形狀。
底托也就是花托,不深也不淺的青色,而上面的形狀,則是數個花瓣環繞而成的淡紅色花朵。
同樣晶瑩剔透的,很好看。
特別是那青那紅,明明是再正常不過的尋常配色,卻不知為何,仿佛造化手筆,仿佛這就是一朵有著生命的花,而且,它正在綻放,正在淺淺地呼吸和低語。
這是一朵紀飛妍叫不出名字的花。
「這是什么花?」
握住酒杯後,她的目光一直流連其上,在把酒杯於手中輕盈地轉了好幾圈之後,她才移開目光,略抬起頭來,如是這般地對許廣陵問道。
「我也不知道這是什么花。」許廣陵搖搖頭,「順手隨心,出來的就是這樣了。或者,它也可以是所有的花。」
說完這話,仍然懸在半空中的那液體,遙遙如絲線,分開注入了太蒼月和紀飛妍手持的酒杯里。
也注入了許廣陵此時亦握住的最後一個酒杯里。
那個酒杯就簡單多了,就是一個再尋常不過的高腳杯,而且簡陋到連配色都沒有的。
「來,月月,妍妍,此酒醉人,淺酌即可。」
許廣陵舉杯示意。
「師弟,我會奏曲。他日你身登天階之際,我有一曲,送之於你。」
太蒼月舉杯。
「師弟,我不會奏曲,但我會跳舞哦。他日你身登天階之際,我也會有一只舞,送之於你。」
紀飛妍舉杯。
「成了!有你們兩位這話,天階我必成!」
許廣陵舉杯,仰天作哈哈大笑狀,也真的哈哈了兩聲。
太蒼月淺笑。
紀飛妍輕笑。
就連微風,也湊趣地於此時,拂著垂水柔枝,在湖中漾起一圈又一圈的小漣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