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1章 孤男,寡女(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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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輕的肌膚真的是極好,細潤光滑,只是看著,就能讓人想像到摸上去的感覺有多好。

洛塵的手不斷下放,似乎想要真的觸摸到她,可是在觸摸到的前一瞬,腦海中一片腥紅黑暗閃過,讓他有如觸電一般,猛地收了手。

盯著自己的手,洛塵一下站起,大口的呼吸。

這雙手,沾染了太多的血腥,太多的骯臟,他不過是西楚皇帝手中的一把刀,只要是他下的命令,就必須聽從,死在這雙手下的,有惡貫滿盈的貪官巨惡,可同樣,也有善良忠臣甚至無辜稚子。

一雙永遠帶著些委屈帶著些求全的眼神浮現在他的眼前。

那是他母妃的眼神,他的母妃深愛著那個男人,無論那個男人對她做了些什么,她都永遠如小鹿一般愛慕而討好地看著他。

甚至,為了討那個男人的歡心,毫不猶豫地把他獻了出去。

在西楚,有念力的女人不能入宮為妃,有念力的皇子生下來就要被殺死。

而他的母妃,為了嫁給那個人,寧可自願帶上抑制念力的青金石手鐲,這手鐲名為石,實際是從石中提煉出來的合金,因為可以抑制及防御念力,所以十分珍貴,那種手鐲配以特殊環扣,一旦戴上就不能解開,想要再次使用念力,除非將手齊腕斬斷。

當年他五歲之後,隨著年紀漸大,念力也漸漸顯現,本是當場就要殺掉的,是他母妃說:「皇子不可有念力,可如果不是皇子,那便可以有了吧!皇家多秘事,放在別人手中總不放心,不如,就讓他來好了!」

於是,才有了如今的洛塵,有皇子之血,卻永不被承認,而永遠只是,西楚皇家的一把刀。

深深地呼吸著,洛塵下定了決心,這一次回西楚,絕對要將這個身份,一刀斬斷。

只有這樣,他才真的有,碰觸雲輕的資格。

指掌握緊,洛塵下定了決心,這才大步邁出房門。

……

密林里,一隊人馬在靜墨地行走著,傍晚時分,他們到達了一處水源邊,就地休息。

即使全是自己人也依然黑巾蒙面的無命用水囊盛了些水遞到夜墨身前,看著夜墨喝了一口,忽然說道:「失意,情場。」

他慣常的兩三個字往外蹦的說話方式,讓這句話的殺傷力無形中又強了幾分,特別是情場兩個字用強調的語句說出來。

如此強勁話語,夜墨居然還能面不改色的喝著水囊里的水,一點沒有灑出來。

無命又說道:「幽魂,很強……洛塵,很好。」

夜墨仍是不說話。

無命再次說道:「孤男,寡女……」

一邊忽然有人噗地一聲吐出一口水來。

一直直著耳朵聽兩人說話的荊遠帆尷尬地用手抹著下巴上的水,連聲說道:「我什么都沒有聽見。」

無命不愧是無命閣的主人啊,說話夠勁爆,最後這四個字絕對是直插紅心。

夜墨終於放下了手中的水囊,冷聲說道:「你今天話怎么這么多?」

無命聳了聳肩,淡定地到一邊去。

他只是說出自己認為的而已。

夜墨總是想把雲輕放在最安全的地方,可是雲輕又是那種很要強的性子,這樣一來就會越推越遠,而在雲輕的身邊,偏偏又有個無論什么事,都會順著雲輕的洛塵。

此消彼漲,雲輕如果不跟別人跑了,才是怪事。

把無命喝走,荊遠帆識趣地跑掉,夜墨周身上下都是低氣壓,更沒有人敢近他身周三丈之內。

夜墨拿著手中的水囊,一口一口地喝著,眼前,全是雲輕說著狠絕的話,卻落下淚來的樣子。

心,微微地疼著。

那個丫頭,他該拿她怎么辦?

「沒了。」無命地話又傳了過來。

一水囊的水,被夜墨無意識給喝沒了,可是夜墨仍然在往口中灌著,可見分心到什么程度。

豁地起身,夜墨叫道:「荊遠帆!」

「屬下在!」荊遠帆立刻跑了過來:「立刻返回郁林城,不管你用什么辦法,把雲輕給孤王接回來。」

停了一下又說道:「只接她一個人!」

荊遠帆瞬間大喜,連忙說道:「屬下遵命!」

點了兩三個人,快步往回跑。

不管怎么說,殿下肯讓人分擔他要做的事,這就是個好跡象啊。

殿下這些年來實在是太苦了,也太孤單了,如果有雲王女陪著,就算辛苦,可總會好些的吧。

……

半夜時分,驛站的一扇窗戶打開,一個人站在窗前,摸著手中的一鴿子,口中輕聲說道:「小鴿子,快點飛,雲輕回來了,夜墨一定沒事,他一定是偷偷去宛城了,去告訴葛萬山,一定要殺了夜墨!」

手一揚,直接把鴿子給扔了出去。

看著鴿子在夜色中飛遠,這人臉上露出一線獰意,將一張嬌美臉孔襯得丑惡了幾分。

昨日那場綁架,簡直失敗到不能再失敗,她的本意是想把雲輕送給無極宮的人做爐鼎的,念力與血脈息息相關,可是這許多年來,卻也發展出各種各樣修行的法門,而吳國無極宮分殿的人,就最注重雙修,尤其是那些下層外門弟子,更是有各種各樣的古怪手段。

雲輕如果落到他們的手里,必然會被折磨的生不如死。

可是沒想到,因為那什么聖獸的原因,竟然讓聖使親自出動,還一副對雲輕很看重的樣子,根本什么都沒有做。

而更氣人的,就是他們的舉動竟然全都落入夜墨的意料之中,不僅沒害成雲輕,反而幫她逃脫了一劫。

既如此,那就先殺了夜墨,再來收拾雲輕。

「果然是你。」冷冷的聲音,驟然響起。

那人一回頭,就看到一道身影倚門而立,山青色的衣裙在夜色飄逸萬分。

雲輕走上前,盯著面前的人,冷聲說道:「圍攻我們的士兵不是彬州口音,而像是邊城口音。知味山庄里,十八疾風衛死的太過輕易,就像有人的招式專門克制他們似的,那時我就懷疑,我們中間恐怕有人給申公屠和葛萬山通風報信,現在果然。夜靜雅,夜墨好歹也是你的哥哥,你好狠的心。」

夜靜雅面色蒼白,可是只一瞬,她就挺起胸膛,故做高貴地說道:「這是我們皇家的事情,你少管!」

「這當然是你們皇家的事情。」雲輕聲音極冷:「彬州三千軍馬昨夜一卒未動,所有人都是宛城兵馬,調動近萬兵馬跨州圍殺,若是沒有皇帝陛下的允許,就算是以葛萬山的大膽,恐怕也不敢輕舉妄動,除非,他想死。」

「雲輕,你倒是聰明,連這個也看出來了。沒錯,夜墨必須死,誰讓他不是我父皇的種!若不是為了一路上聯絡報信,你以為本公主願意跟你走這一趟什么吳國之行?」

「靜雅公主以為自己做的很好?」

「自然!」夜靜雅挺起了胸膛,父皇母後總說她性子急躁不堪大用,她難得能做好一件事情,還是一件這么大的事情。

「消息我已經送出去了,葛萬山一定會在宛城好好招待夜墨的!」夜靜雅得意說道。

雲輕一笑,淡然說道:「是嗎?不知靜雅公主說的消息,是不是這個呢?」

手輕輕一伸,一只鴿子穿窗而入,停在了雲輕的手臂上。

夜靜雅面色頓時大變,厲聲叫道:「雲輕,你敢劫持我的消息!」

她居然忘了,這個女人的能力,就是可以操縱萬獸,之前被鳥糞淋頭的屈辱,也一下子涌了上來。

「不敢。」雲輕話語還是淡淡的:「我只是覺得靜雅公主的消息說的錯了,想幫你換個消息。」

說著話,當著夜靜雅的面把竹管里的消息抽出來,看也不看就扔到燭火上,然後放了一張新的消息進去。

「你……」夜靜雅撲上去就要搶竹筒,可是突然之間,卻發現身體不能動了。

一道氣勁擊在她的身上,直接點了她的穴道。

洛塵的身影出現在雲輕身後,眉目清雅安靜,淡聲問道:「還是要去?」

他便知道,雲輕回來,絕不是跟夜墨賭氣,而是來堵死最後一個漏洞。

雲輕點了點頭,說道:「他不讓我去我就不去,憑什么這么聽話?葛萬山和我父王同為三位異姓王之一,我想知道,當年到底……」

抿了抿唇,沒說下去。

當年武帝之死,雖然史書都說是死在北境一戰中的,可是事實究竟怎么樣,到底誰也不知道。

雲輕昨天夜里就隱隱覺得,夜墨之所以不讓她去,原因或許沒有那么簡單。

她的父王也曾經身為武帝麾下四大將之一,可是武帝身死,換了新君以後,不降反升,成為了一方藩王,這其中究竟有怎么樣的緣由,著實值得人去探究。

雲輕其實隱隱中也在害怕,她害怕雲宏燁真的對武帝做了什么,那她和夜墨之間,不是就更不可能了嗎?

她母妃和夜墨母後之間的事情還沒有算清楚,要是再添一樁事情,那就更是跨都跨不過去的鴻溝了。

可越是這樣,雲輕越是要弄清楚,當年,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