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墨一方人馬只有不過幾十人,而對方卻有幾千人,而且,還是訓練極為精良的野狼軍,饒是疾風衛和瓏軍個個都是悍不畏死的驕兵,見到這種陣仗,也不由得有些頭皮發麻。
用幾十人去打幾千人,怎么可能打得過?
所有人當中,只有夜墨仍是神色不變,好像周圍的這些人根本不存在,他的面前只不過站著宗靖一個人一樣。
這份氣度,這份從容,即使身為他的敵人,也讓宗靖不能不直到幾分欽佩。
他揚聲說道:「夜墨,若是可以,本王子更希望和你決勝於疆場!」
他們並稱為天下二王,卻從來沒有真正的較量過,不得不說,是一個遺憾。
而讓夜墨死於這些普通士兵之手,對他而言,也絕對是一種侮辱。
可是,這世上哪有那么多絕對公平的事情?許多時候,為了目的,也只能不擇手段。
他的話說完之後,夜墨卻是笑了,只是那笑,是種不屑的冷笑。
他本就長的極美,這一笑,縱冷,也給人一種眼前一亮的感覺,瞬間有不少人,都為他這笑容晃了神。
甚至有人忍不住在想,這樣一個人,哪里適合出現在戰場上,應當在春風秋月里吟詩做對才是。
可是下一秒,他們就知道他們錯了,因為夜墨身上的氣勢陡然一變,冷冷說道:「若換了我是你,我會直接殺了你!」
兩軍對壘,哪有那么多話好話。
宗靖一愣,既而哈哈大笑起來,朗聲說道:「你說的沒錯,是該直接動手!」
話音一落,宗靖的笑容也猛地收住,單手一揚,厲聲喝道:「動手!」
他樣本就是敵人,對於敵人,哪里有那么多話好講的?
瞬間,野狼軍發出狼號一般的大叫聲,揮舞著手中的兵器,一下從山坡上沖了下來。
大戰,一觸即發。
就在他們快要沖到山底的時候,忽然之間,一批風刃如同死神的鐮刀一樣,一下子飛舞了出去。
「咳……咳……」
一片極低微壓抑的聲響,許多人連叫都還沒有來得及叫出,脖頸間就裂開了一道血線,緊接著,鮮血像是噴泉一樣一下子噴涌了出來。
宗靖的目光一下子緊凝,據他得到的消息,夜墨這幾日應該都無法使用念力和功力才對,可是這是怎么回事?
夜墨念力用出,收割了一片生命,可是同時,他自己也是喉頭一甜,一股血腥味直涌上來。
他抿著唇,硬將這口血咽了下去。
他是這里所有人的主心骨,更是他們的靈魂,這世間誰都可以倒,卻唯有他不能倒。
因為他代表的不止是他自己,還有武帝,還有那些在當年那場叛亂中死去的戰士的英靈。
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看著他,等著他為他們的父輩平反昭雪,他的這條命,早已不單單是自己的。
所以,天下誰都可以死,唯有他不能死。
就算他死,也要先完成他身上的使命才能死。
雲輕雖為他續了命,也不過是讓他有更多的時間,來完成他背負的那些東西而已。
「殿下……」戰飛心細,察覺到了夜墨的異樣,夜墨卻是瞪他一眼,喝道:「專心迎敵!」
說著,又是一片風刃,直揮了出去。
頓時,又一批人倒了下去。
可是,即使如此,還是有許多人沖了下來,畢竟,夜墨的風刃再多,也是有限的,不可能對付得了幾千人。
宗靖一直站在半山腰上看著這一切,此時,淡聲說道:「殺了夜墨,不惜一切代價。」
他是欣賞夜墨,可是這不代表著,他就不會殺他。
有些人,是必須要殺的,夜墨,絕對就在此之列。
「是!」宗嵐應了一聲,立刻帶著一批人下去了。
一批穿著和野狼軍無異,身手卻明顯要好出一截的人悄無聲息地融了進去,並且不斷地向著夜墨靠攏。
在大軍之中夾入殺手,這不是什么新鮮的做法,可是往往都會極為有效。
所有人都在奮戰著,忽然,戰飛眼角看到一個身影,大聲叫道:「小心!」
一柄利劍,居然往荊遠帆的方向遞了過去。
那劍遞的無聲無息,荊遠帆正在激戰中,根本無法察覺。
戰飛撲了過去,一拳擊開了那人,可是身上卻也被那人的劍劃到了一下。
那一下,傷口居然不疼,還有一種麻木的感覺。
他頓時大驚,吼道:「劍上有毒,別讓他們傷到殿下!」
一句話喊完,只見已經有幾個殺手往夜墨的方向撲過去,長劍幾乎把每一個方向都封住了,總有一柄能刺到夜墨身上。
荊遠帆順著戰飛的吼聲看過去,也是心膽俱裂,飛身就要往夜墨的方向撲過去,可卻被人一拉,而戰飛就借著這一拉之力,以比荊遠帆更快的速度,直接撲向了夜墨。
那一瞬間,荊遠帆幾乎覺得心神俱裂。
他和戰飛從小一起長大,一起在夜墨身邊,他管外,戰飛管內,從來都是配合無間,雖不同姓,但說是這世間最好的兄弟也不為過。
可是現在,眼看著自己最好的兄弟就要死在敵人的劍下,可是他卻救不了,完全救不了。
心間竄上一股尖銳的疼痛,讓他幾乎痛苦地想要嘶嚎。
可是,就在那把長劍將要沒入戰飛身體的時候,讓人意想不到一幕發生了。
只見就在戰飛胸前只有毫厘的地方,卻硬生生地停頓了下來,分毫也不能寸進,就好像被什么阻攔著一樣。
「風壁?」荊遠帆吃驚叫道。
他常在夜墨身邊,自然認得的,利用空氣急速旋轉,形成漩渦一樣的東西,對想要刺進來的任何東西形成巨大的阻力,這是夜墨念力利用方法的一種。
可是,使用這種方法,要耗費巨大的念力,殿下在數個時辰之前,可是連念力都不能使用的,真的可以嗎?
就在荊遠帆想著的時候,突然之間,那道風壁上的漩渦驟然停下,然後狠狠地往外一彈,刺向戰飛的幾個北境殺手直接被彈的風了出去,而世大的勁力直接讓他們在空中吐血不已,倒地的時候,眼見是不活了。
身邊的人已經越來越少,從之前的幾十個,到只有十幾個。
夜墨薄薄的唇抿得極緊,手掌抬至胸前。
「殿下,不可!」戰飛猛地大叫起來。
他看的很清楚,方才夜墨使用念力的時候,就已經是在強逼著自己了,可是現在……
但夜墨根本不理會他,只是一掌用力推出,頓時,飛沙走石,漫天罡風呼嘯,一股強悍到讓人難以想象的勁力從夜墨的掌中發出,向著周圍方圓十余米的北境野狼軍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