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輕目光長久地在雲嫵的面上逗留,似乎想要在她的臉上找到一些熟悉的影子。
直到雲嫵臉上的笑都快要掛不住了,才說道:「小阿嫵,明天姐姐要起程去看母妃,你願不願意和我一起去?」
「當然願意!」雲嫵幾乎是立刻說道,察覺到自己太激動了,又連忙小聲說道:「姐姐,其實我自己一個人的時候,也有悄悄去過的,如果能同時看到我們兩個人,母妃她一定很高興。」
眼睛里一片晶亮,居然是起了一層淚花。
雲輕默默地看著,她無法判斷,雲嫵現在的眼淚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
如果是真的,那她就是冤枉了雲嫵,可如果是假的,那她的心機,是不是也深沉的太可怕?
但無論是真是假,只要這一趟回來,就都可以確定了。
去拜祭母親,自然是要沐浴齋戒的,只要她借著沐浴的機會看一看雲嫵的後腰,所有的事情自然就明了了。
「那你好好休息,我明天來接你。」雲輕輕聲說道。
又和雲嫵隨意聊了幾句,雲輕沒有多留,起身離開了雲嫵的院子。
雲嫵要送她,她也沒有攔,任由雲嫵把她送出了大門外。
直到上了馬車,一直跟在雲輕身後的茶茶才說道:「雲王女,你剛才一直盯著雲三小姐看,萬一雲三小姐看出什么了怎么辦?」
茶茶一直和雅月一起負責照顧雅珠,那天晚上說話的時候,茶茶也是在場的。
「就是要這樣。」雲輕淡聲說道:「若不這樣,她又怎么會對我采取行動?」
雲輕口中說的淡然,但心里卻十分的不好受。
她這樣做,的確是在逼雲嫵,如果雲嫵真的如她所猜測的那樣根本不是柳真如的女兒,那么今天一行之後,就應該知道雲輕已經對她起疑了,那么如果她想要保住自己的身份,就必須要殺掉雲輕才行。
就正如她在蛇坑里做的那樣。
那時,她一步一步往雲輕的方向走近,看似是想要救她,可實際上,卻是把那些蛇都逼到了雲輕那邊,如果不是她自己心急踩到了蛇,只怕那時候的防護,真的有可能被蛇群突破,而雲輕和其他所有人,也都會死在那里。
好累。
雲輕感覺到前所未有的累。
任務,辛苦,危險,所有這些事情她都不怕,可是唯獨怕的,就是這些勾心斗角的事情。
其實這些事情到了最後,有誰會是真正的贏家呢?tqr1
只是世上的人都想不明白罷了。
回到住處的時候,車里靜靜悄悄的,茶茶看著歪在一旁的雲輕,糾結著要不要叫醒她。
正想開口,忽然簾子被人拉開了。
夜墨俊美精致的面容出現在車門口,他對著茶茶做了個手勢,茶茶立刻會意地下車,把空間留給夜墨。
夜墨端詳著雲輕,她靠在車廂壁上,雙目緊閉,可是眉頭卻微微皺著,明顯睡得極不安穩。
那樣子,讓人心里忍不住生出憐惜之意。
「蠢女人。」夜墨伸手輕輕撫平她的眉心:「不知道自己不適合皺眉么?有什么煩心事,交給孤王就好。」
也不知道這話雲輕聽見還是沒聽見,不過眉頭倒是真的舒展了一些。
夜墨無奈又寵溺地笑了笑,彎身把她抱下馬車。
雲輕睡覺一向很輕的,可是對於夜墨的靠近卻是一點警覺都沒有,當夜墨抱起她的時候,還下意識往他懷里偎了一下。
這份依賴,頓時讓夜墨的唇角翹起。
哪怕只為了這份親近和信任,為她做什么都是值得的了。
休息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就去南昭王府接了雲輕,往城郊的方向走去。
柳真如去世之前雖已失寵,可是畢竟還是南昭王妃的身份,所以按規矩仍是葬在南昭王陵之中。
南昭王陵就在南都郊外,離南都約摸一日路程,不過因為南昭多山,所以這一路上幾乎都是在山林中穿行。
一日的路下來,終於到了南昭王陵的山腳下。
山腳下有專門接待的驛站,車隊就在這里停下了。
雲嫵從車里鑽出來,一眼看到夜墨也正在下車。
今天是祭拜,所以夜墨沒有穿紫色的太子常服,而是穿了一件素白的衣裳,他是不常穿這個顏色的,可是偶爾一穿,卻讓人覺得白衣飄飄,高貴出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