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的生怕自己也和那小吏一樣被一劍結果掉,張嘴把什么都說了,就連宗靖怕雲輕的事情都說了出來。
夜墨聽著卻是面色越發發沉。
這管事說的每一個字都讓他不舒服。
什么叫宗靖的側妃?
什么叫宗靖怕老婆?
那個女人,明明就是他的,也只是他的。
當年他一時不察,讓人在眼皮子底下把她帶出了歸離,而他卻因為征戰同國和三苗的事情疏忽了一些消息,使得他得知宗靖帶了個女子回北境,甚至還給他生了個女兒事情時,已經是一年之後。
他當時立刻就想要去北境尋找,可是卻又出了那件事情,這使得他的行動一直拖了下來,一直到前幾天,才終於有機會把三苗和同國解決掉。
從三苗出來,他一路馬不停蹄,就是想早點見到她。
這一年多,她所有的消息他都知道,知道她生了女兒以後身體不好,知道她一直深居簡出在宗靖的王府里養著,知道那個可愛的小丫頭叫糖糖,也知道她身體終於養的差不多,決定要和宗靖一起來冰原雪山。
本來,按照正常的流程,三苗和同國還要再拖一段時間的,可就是因為聽到了她要去冰原雪山的消息,他無論如何都再也忍不住,這才兵行險著,用最快地方式解決了手里的事情,趕到這里來。
那天在三苗都城之中的危險,就是現在想想,也還會讓荊遠帆等人心驚膽戰,那是真正的用命在賭,只要稍一不慎,就會全部折在那里,可是幸好,他們棋高一著,這才從整個都城的追殺之中逃出一條生天,安全地到了城外,又在短暫蟄伏之後,悄然離開。
可是,想不到,做了這么多,趕得這么急,到了最後,還是差了一天,還是沒有見到她。
「殿下……」荊遠帆小聲叫了一句,夜墨沉默的樣子,著實讓他擔心。
自從當年的事情發生之後,夜墨就變得很沉默了,常常幾天都不說一句話,直到雲王女在北境的消息傳來之後,這才好一些。
這次他們本以為一定可以見到雲王女,可是卻沒有想到……
「我們進山……」夜墨一轉馬頭,直接往進山的道路行去。
管事的大大松了一口氣,這些煞星,走得越遠越好。
這山哪里是那么好進的,里面好些地方都只有用特制的工具才能進去,就連宗靖宗路他們都要准備好幾天。
這些歸離人沒有進過山,就讓他們進去找死吧。
可是他這口氣還沒有舒出來,就聽一道華麗冰涼的嗓音說道:「把他帶上。」
他們沒有進過山,自然需要一個向導。
管事一聽,差點哭出來,連忙大叫:「不行,不能進山,這么進去非死不可的啊!」
一邊嚎,一邊把山里的情況說了,告訴他們必須要准備許多東西。
荊遠帆用力踹了他一腳,這管事的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剛才要不是殿下說要帶上他,只怕他們無聲無息地就被他給陰了。
管事被踢倒在地,也只能哭喪著臉。
「准備好那些東西,要多久?」夜墨冷聲開口,
「三……兩天。」管事本想說三天,本來也的確是需要這么久的,可是看著夜墨冰冷的臉色,連忙又改口。
「一天。」夜墨直接下了斷語:「明天一早,孤王要進山,做不好,留你也是無用。」
無用的人怎么辦?自然是殺了。
管事心頭一清二楚,頓時連哭的時間都沒有了,連忙爬起來就往營地沖,把里面所有的人都叫起來,先前准備的那套工具,得照樣全准備一遍,而且,還得准備的最好,因為他自己也要去啊。
荊遠帆倒是松了一口氣,他知道夜墨心急,可是急也不是這么急的,殿下必須要保證必要的休息才行。
夜墨下了馬,走進營地的主院,以宗靖的性子,不必問也是會住在這里的。
走進去,是客廳,里面一日沒有住人,但地龍帶來的暖意還沒有完全散去,留著絲絲淡淡的余溫。
一日之前,她便在這里。
夜墨目光掠過空氣,似乎有人坐在那里手捧茶杯,微微扭臉笑著。
又似乎她輕言淺笑,在和洛塵低聲說話。
又似乎她眉目靈動,在和宗靖不客氣地拌嘴。
她的樣子,他總是想得到,仿如就在眼前。
可是他伸出手去,卻發現,什么也沒有,面前,只是空盪盪的空氣而已。
雲輕,雲輕……
上下唇瓣輕輕碰觸,這個名字,如蜜糖般清甜又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