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亂來，你不敢……殺我的，默，我父親……」

「不要再用師父來壓我！」申屠默低吼，自己的呼吸也沉重了不少。

今天哮喘剛發作過，雖然皇甫夜的推拿確實不錯，但，發作得太厲害，到現在還沒有完全緩過來。

只要一激動，呼吸還是會困難……

「不是我要我父親來壓你，是你欠我們全家的。」柯雨薇這話很沉重，但，說出口的語氣卻輕飄飄的。

脖子漲的通紅，她卻還能勾起唇，笑出聲：「呵，默，你能做到這么絕情嗎？你做不到的，咳，咳咳……」

「咳！爸爸在下面看著你呢？他流了好多血，可他一點都不介意，他只是看著你，告訴你，不要傷害他的女兒。」

「爸爸要你保護我，他在看著你，你看，他身上好多血……」

「該死！」申屠默咬著牙，忽然用力一甩，將她甩了出去。

柯雨薇啪的一聲跌落在地上，摔得胸口一陣劇痛。

但她爬起來的時候，抹掉唇角的血跡，便又是一張笑得甜美的臉。

張大嘴一邊喘氣，她走到床邊，慢慢坐了下去。

呼吸還是緩不過來，脖子還是疼，可看著昏沉夜色中的男人憤怒的身份，她的心情卻越來越愉悅。

申屠默，他根本過不了自己心里那道坎，只要一天認定當年是自己害死她的父親，他就不可能對她下狠手。

看他現在這模樣，很掙扎很痛苦是不是？

可惜啊，就算再痛苦再怎么掙扎，她這個包袱都會一輩子糾纏著他，至死方休！

啪的一聲將房間的燈打開，果然看到他臉色蒼白：「今天病發了嗎？」

剛才聽他的呼吸，她就知道他不妥，她是那么的了解他，這天底下，只有她對他最熟悉。

這么好的女人，他為什么就是不懂得珍惜？

申屠默眼底全是怒火，或許，也有一絲絲的痛苦。

是！他很痛苦！從很多年之前，就一直痛苦到現在！

他想像柯正老師一樣，做個堂堂正正的人，一身正直不阿。

卻因為黑雷和火薔薇這一對兄妹，他一步一步往深淵里踏入，一點一點，無法翻身。

他痛苦，因為三番四次，他恨不得撕了這對兄弟，可是，每次想要狠心的時候，師父渾身是血的模樣，便會一遍遍在他腦海里徘徊。

他只是想做個正常人，光明正大活下去，卻因為這對兄妹，永遠要做自己不願意做的事情。

戰家八爺出事，非衣出事，還牽扯了一個無辜的女孩丟失了心臟，丟了性命，這一切，難道不都是因為他對火薔薇的縱容，才會落到現在這個地步嗎？

他想殺了她！很想！但他無法下手，他沒辦法對不起師父！

「默，不要做無謂的掙扎了，好好和我在一起不就好了？放過你自己不好嗎？」

「閉嘴！」

「過來和我坐一會。」柯雨薇一點都不在意他的憤怒，拍了拍自己身邊的位置，「來么？」

申屠默的大掌握得關節作響，就算用最大的努力去平息自己的怒火，胸膛卻還是不斷在起伏。柯雨薇還像是不怕死那般，站了起來，向他走去：「顧非衣那賤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