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他們一個個看起來都不像是壞人？

為什么他們不心狠手辣一點？

如果為了掩飾自己的罪行，連她也殺了，她是不是可以過得更好些？

「很多事情，我總是問自己，如果我死了，是不是就可以不用過得那么痛苦。」

身後，顧非衣低沉的聲音，隨著涼風，送進她的耳里。

「每個人，都有許多不為人知的痛，每個人，都想過無數次，不如結束自己的生命吧。」

「如果生命走到了盡頭，如果這一縷靈魂從此不存在，也許，一切的痛苦都結束了。」

「可是，那些曾經愛過我們，守護過我們，或者現在愛著我們，守護著我們的人呢？」

「我走了，他們會不會痛苦，會不會絕望？會不會後悔來這世上一遭，曾經認識過我這么一個人？」

她看著安夏，看著她唇邊安靜的笑容，自己也淺淺笑了。

「我不能死，不能做傻事，因為，我不想讓你們後悔，曾經認識了我。」

那些不想活下去的人，他們不是勇敢面對死亡，而是，懦弱！

連死都不怕，還怕什么？

就算活得連螻蟻都不如，至少，還活著。

「我要努力活下去，活得比任何人都好，活得痛快，才對得起那些曾經為我付出的人。」

她的手落在安纓的肩頭，扯著她的衣服，將她拉了起來。

「看看你姐姐，看看她唇角眉梢的笑意，如果你死了，這笑，就連在九泉之下，都會變成永恆的哭泣。」

「我沒想過要死！」安纓的聲音很大。

這么大的聲音，不知道是想要告訴別人，還是想要說服自己。

「難道，就只是活著，便是對得起曾經愛過你守護過你的她？」

安纓咬著唇，眼淚在眼眶里打轉，卻倔強地沒有讓它們溢出來。

「我要活著，我要活的比誰都好！我會好好活下去，活的痛快！活的比你們都好！」

「很好，這話，你姐姐聽到了，希望，你能說到做到。」

再看安夏的照片一眼，顧非衣淺嘆了聲：「在我眼里，你其實還活著，活在慕白的身體里。」

「不用怕，你永遠不會孤獨，因為他一輩子，都不可能忘了你。」

照片里的人雖然什么都沒說，但卻似乎，眼底染上了欣慰的光澤。

就當，她真的過得很好，無論在什么地方，無論在哪個世界。

至少，永遠活在你最愛的男人心里。

至少，以另一種形式活著。

活著，就好。

……

安纓其實真的很忙。

上午去上課，下午在初夏上班，晚上就要趕回去，伺候八爺。

六點一過，她帶著資料就走了。

顧非衣其實明白戰慕白的用心，讓她來感受一下安夏生前所待過的地方，不過是其次。

他是希望安纓來這里做事之後，可以多點跟她接觸，再化解兩個人之間的恩怨。

以為她以前是安夏最好的朋友，也因為，安夏死的時候，她在場，卻沒有阻止。

甚至，在安夏死了之後，和擁有安夏心臟的八爺相處在一起。

不過這些，並不是一天兩天可以改變的。

一切，聽從天意吧。

下班的時候，她撥通內線，讓申屠輕歌過來了一趟。「我等會要去見一個老朋友，你要不要一起去吃頓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