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股浩瀚而磅礴的力量,它具現出來,化作光和熱,緊緊裹住蘇雪兒。
溫暖重新回到蘇雪兒的身上。
「奇怪,這不是我的力量。」蘇雪兒辨析著力量的來源,輕聲道。
她忽然能夠感應到身體里,有一個繁復扭曲的符文圖案。
這是蘇府徽記上的符文圖案,每一個嫡系子孫,從小就要會認這個符文圖案。
他們從小被告誡,每一個人都會老死,但這個圖案將一直傳承下去,不會斷絕。
蘇雪兒忽然明白了什么。
「原來這就是爺爺傳給我的力量……」
她默然片刻,抬起腳,繼續朝著山頂攀去。
數個小時後,蘇雪兒終於到達了山頂。
「登山的速度很快,看來這一次,我們迎來了一位年輕的繼承者。」
呼嘯的風雨中,這道聲音飽含著歷盡滄桑的沙啞,帶著奇異的鎮定和溫和,在蘇雪兒心中響起。
「你是誰?」蘇雪兒輕聲問道。
「外面冷,請進屋說話。」那道女聲又道。
山頂的地面陷下去,很快升起一座小小的房屋。
房屋的門自動打開,里面是一片黑暗。
蘇雪兒略一打量房屋。
這是一棟純木質的小房子,看上去平淡無奇。
但在北極極點,在巨型飛船外表形成的高山上,這樣的木屋近乎是不可能的存在。
蘇雪兒大步走進去。
黑暗中一片靜寂,唯有風雨敲打窗戶,發出輕微的凌亂聲響。
那道聲音再次從蘇雪兒心中響起。
「歡迎你,年輕小姐,看來你有一位親人與世長辭了。」
「是的,那是我爺爺。」
「這么說,你相當出色,不然你爺爺會把位置傳給你父母。」
「我算不上出色。」
「我已經看到了你的謙虛品質,這是一個好的開始。」
「小姐,請你把門帶上,到壁爐這里來。」
蘇雪兒依言關上門,將風雪隔斷在外面。
她保持著儀態,邁著輕盈的步伐,朝壁爐走去。
那個說話的女人——如果她能算作是人的話,正拿著一根鐵釺,撥動著壁爐里的零星火焰。
女人頭也不回的道:「你身上有風的味道,請幫個忙,把爐火燃起來。」
「啊,好的。」蘇雪兒輕輕抬手。
微風浮動,壁爐內的火焰一下子竄起來。
火光照亮了黑暗,也讓房間內稍稍暖和。
蘇雪兒站在那里,默默的觀察著對方。
這是一個衰老到極致的人。
她整個人蜷縮在一件寬大的斗篷中,臉上的滄桑像刀刻一樣深入皺紋。
她沒有眼睛,沒有鼻子,這些器官全都是一片空洞。
她嘴巴被縫了起來。
從頭到腳,她每一個裸露在外面的部分,都是皺皺巴巴的,就像被吸干了水分的橘子。
「希望我的樣子沒有嚇到你。」
「沒有。」
「如果你不知道如何跟我交談,可以先從一些小問題開始。」女人的聲音在蘇雪兒心底響起。
「為什么您是這樣?」蘇雪兒問道。
「呵,一般的繼承者見了我都是雙腿打顫,提完要求就趕緊跑掉,難得有人問起我的情況。」女人頗為意外,饒有興致的道。
「告訴你也無妨,我曾參加過一個小小的游戲,為了獲得永生,為了長久的守護九府。」
「永生者游戲嗎?那好像是一個可怕的陷阱。」蘇雪兒道。
「等等,」蘇雪兒忽然想起來什么,道:「我見識過幾次永生者游戲,好像並沒有看到你的身影。」
「你當然沒有看到,我參加這個游戲,是在數千年前。」
女人的聲音帶著笑意,說道:「是啊,為什么我會參加這個危險的游戲?因為經過綜合對比和分析,我發現它們的永生丹,除了副作用太大之外,確實是最接近真正永生的奇妙物品。」
「您這個樣子,是因為副作用嗎?」
「對,出現問題的器官,我在一開始就全部處理過了,又用了特殊的葯劑和秘法,所以我能一直活到今天。」
女人攤開斗篷,將毫無血肉的白骨暴露給蘇雪兒看。
蘇雪兒看著對方那副模樣,臉上流露出不忍之色。
一個人是有多狠,才會這樣對待自己。
「不用流露出那樣的表情,我對自己的境遇很滿意。」
女人的聲音繼續響起:「你還是位年輕的小姐,當然會不明白,在諸界的末日中,存活是一件多么奢侈的事情。」
「諸界的末日?」蘇雪兒敏銳的抓住這個信息。
「我們總不能一直站著說話,請坐。」女人道。
兩張古老的木質沙發椅突然出現,安安穩穩的擺放在壁爐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