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青山站在原地，放出神念，更細致的打量四周。

他連自己身處上古之時的那一段時間都不清楚，所以需要即刻收集情報，然後對自己的處境進行判斷。

山女從虛空顯現。

她望著大地上深沉的黑紅血色，被滿目瘡痍的廢墟景象震住了。

——就算在地獄中，這樣的場景也並不多。

「公子，你為什么要擊碎那個玉碟，要知道失去了那個玉碟的指引，我們就無法找到天劍了。」山女疑惑道。

顧青山默了一息，道：「我知道貿然擊碎玉碟並不妥當。」

「那公子是——」

「我只是問了自己一個問題。」

「什么問題？」

顧青山慢慢的說道：「假如我是上古神靈之中那個制定計劃的神，我剛剛摧毀了一個人族設置的秘密重影，那么同時我在做其他什么事？」

顧青山繼續說道：「顯然，我正在摧毀所有已知的人族秘密重影，這樣一來，再也沒有人可以通過這些特定的環節，去尋找人族最後留存的那真實的一刻。」

「只要這樣做，人族的所有希望都將化為烏有。」

「所以公子就毀掉了玉碟，索性不再繼續走下去？」山女問道。

顧青山少見的流露出彷徨之色。

「我……不知道這樣做對不對，但我們再進行一次假設——假如我是從未來穿越而來，試圖抓住顧青山的那個存在，面對這種情況會怎么做？」

山女呆了呆，干脆的道：「不知道。」

顧青山道：「我若是他，這時就立刻會與上古神靈交涉，讓他們暫時不要摧毀下一個秘密重影，而是悄然潛伏其中，靜靜的等著顧青山前來。」

「潛伏雖然是一種笨辦法，但也是最穩妥的辦法，神靈們只用以逸待勞，等到顧青山出現的時候，再暴起發難，一鼓作氣將他拿下。」

山女聽得不寒而栗，忍不住道：「難道上古神靈們會願意聽那個存在的話？」

顧青山沉吟道：「應該會同意……之前在邪歧魔界的時候，上古神靈們也在搜捕我，這說明它們對人族最後的秘密非常感興趣。」

他總結道：「是的，顧青山實力低微，神靈們一定願意留下一個時代重影，等著顧青山上鉤，畢竟抓他是很簡單的事，只要他出現。」

山女嘆口氣道：「公子，我覺得實在太危險了，不如你跟我回黃泉去，大鐵圍山能抵御亂劫之風，我們躲在地獄里，就連那些神靈也不敢去抓你這個鬼王。」

顧青山道：「山女，你在害怕么？」

山女搖頭道：「我不是怕神靈，我是怕他們取走了公子魂魄，那樣的話，公子就連投胎的機會都沒有了。」

顧青山目光漸漸變得柔和。

「放心吧，這才剛剛開始，你家公子從來都沒畏懼過這些垃圾。」

他一面輕聲說著，一面踏著血水朝前走去。

一邊走，他一邊變幻著身形樣貌。

「不就是潛伏么，其實這套路我也熟。」

先是變成一個魁梧大漢，又變作一位白發老人，變作一名長須道士，變作七八歲的孩童，最後變作一名少年。

少年站住，順著地上的血，望向一具殘破不堪的遺骸。

「用你樣貌，有緣則替你復仇，多謝。」

話說完，他帶著山女從這片廢墟中消失不見。

……

另一邊。

時空迷霧。

一處上古時代的重影。

在這道時代重影的四周，無數身形隱沒在虛空之中。

以它們的實力，除非是謝孤鴻那種程度的大修士，否則絕不可能有其他人族修士能感應到它們潛伏在這里。

它們靜靜的潛伏於此，並耐心等待著。

盡管潛伏花去了漫長的時間，但它們依然很有耐心。

但這樣的等待似乎看不到盡頭。

因為它們所等的那個人族，一直都沒有出現。

終於，一道聲音在虛空中響起。

「我猜……他應該不會來了。」

金焰神靈在虛空中現出身形，滿是遺憾的道。

他望向手中的荒古錢幣。

快了。

快可以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