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
照片里的小女孩依舊笑得燦爛。
旁邊的那疊錢忽然消失不見。
……
「你不能行使永滅的神職。」深雪道。
「為什么?」顧青山問。
深雪耐心解釋道:「一般來說,就算是被殺掉的神靈,也擁有再次托生的機會,哪怕是成為一個頗有天賦的凡人,也至少可以繼續存在。」
「而永滅是歸於混沌。」
「如果你行使永滅的神職,那么神靈都會徹底滅亡——你會成為所有神靈的敵人。」
顧青山輕輕敲了下桌子,神情放松的道:「那算了,其實作為地神,我與你之間倒是可以形成良好的關系。」
「戰爭會給我帶來無窮的力量,假如你不支持進行戰爭的話,我現在就該殺了你。」深雪似笑非笑道。
她身上涌起一股深深的寒意,如同風雪。
顧青山神情不變,輕啜了一口酒,慢慢說道:「你以為我是什么陣營?」
「你說過,你並不渴望這個世界發生戰爭——你是跟生命之神她們一個陣營。」深雪道。
「不,我會去做我自己的事,跟那些神都沒有關系。」顧青山道。
「時代的浪潮之下,沒有誰可以幸免,你竟以為自己可以置身事外?」深雪冷笑道。
「當然,沒事何必打打殺殺——不過大家都想打的話,我也奉陪,畢竟我最擅長的就是殺人和戰爭。」顧青山道。
「所以你打算當個獨行客?」深雪問。
「我還沒想好,這個世界我需要進一步了解,有些事情也得再看一看。」顧青山道。
深雪若有所思,許久才道:「我是亂世陣營最強的神靈之一,我不知道今天該不該放過你。」
「不管你做任何決定,我希望你不要後悔。」顧青山說。
深雪歪著頭,靜靜的打量他。
「我只有最後一個問題。」深雪道。
「問。」顧青山道。
「你為什么希望眾生長命百歲,每天過好日子?」深雪問。
「因為我希望自己是這樣,所以我猜大家都希望過這樣的安穩日子。」顧青山道。
「凡人豈能與神靈一般無二?」深雪道。
「神靈尚且渴求力量,凡人如何不渴望美好生活?」顧青山道。
「……你說的事無法實現。」深雪道。
「但值得去努力,這是一件有意思的事,做了不會後悔。」顧青山道。
深雪看著他。
「顧青山,如果人人長命百歲,我作為死神的力量就會大大減弱。」她認真道。
顧青山一拍手,說道:「這好辦,我讓信徒們每十年都要給自己舉行一次葬禮,在葬禮上念頌死神禱文,敬奉死神,以此體悟生命的珍貴。」
「十年太長。」深雪道。
「那就五年一次。」顧青山道。
「最好每天一次。」深雪道。
「每天一次人家還活不活了,天天都在葬禮,也不太合適過日子,你說是吧。」顧青山無奈道。
「三年一次。」深雪道。
「——成交!」顧青山拍板。
「你其實是個魔鬼吧,信徒之間的這種事……竟然這樣安排。」深雪道。
「這對信徒來說是一件好事,等我有了大量的信徒,這件事將會對你我都很有利,怎么不行?」顧青山道。
深雪嘆了口氣,喃喃道:「你這種一上來就找信徒要錢的神靈,我其實並不看好。」
顧青山正要說什么,忽然神情一動。
嘩啦啦啦——
他面前的桌子上迅速堆滿了錢。
錢堆的越來越高,漸漸朝天花板延伸上去,還有不少掉落在地上。
「這么多錢……這才多久,你的信徒怎么會發展的這么快。」深雪失神的道。
「瞧,我覺得我干神靈這一行還是很有前景的。」
顧青山的聲音從錢堆後面傳來。
周圍喧嘩聲大起。
「哇,好多錢!」
人們都涌上來撿錢。
但無論他們怎么努力,都無法撿起任何一張紙幣。
音樂消失了。
人們啞然,失色的站在原地。
「這種事……唯有神靈……」
「不會錯,神靈當面。」
「天啊,我竟然親眼見識到了神跡。」
眾人敬畏的退開。
同一時刻。
在酒吧的監控屏外,一個豪華的包廂中。
幾名身形壯碩的男人滿頭冷汗,朝沙發上的兩人望去。
其中一人失神的道:「糟糕……那個小妞好像是神靈……」
另一人二話不說,摸出一柄手槍對准自己的太陽穴。
呯!
槍聲響起。
他倒在地上,鮮血直流。
——他的頭已經被打爆,但身軀卻躺在地上不停抽搐,口中發出痛苦呻吟:
「為什么……我還沒死?為什么……」
一息。
兩息。
三息。
超越極限的痛楚讓他發出了瘋狂的吼叫:
「偉大的奴役之神!我是您的忠實信徒,為您進獻過許多奴隸——您見過我的,求求您,讓我死去,我只求立刻死掉!」
沒有回應。
沒有任何事情發生。
眾人一哄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