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禮尚往來,先還了禮再談其他。」駱笙掃了跪地發抖的侍女一眼,語氣透著漫不經心,「瞧著好像又是侍女引起的麻煩呢。」
衛雯心頭一跳,那些指責的話不得不咽了下去。
駱笙這話聽著隨意,卻沒那么簡單。
母妃那邊侍女把甜湯扣到長春侯夫人臉上的事還沒傳出來,要是眼下的事端再被駱笙引到王府婢女身上,王府名聲就要受損了。
別的不說,一個管不好下人的名聲就不好聽。
衛雯望著駱笙。
那雙秋水般的眸子平靜深邃,令人看不透深淺。
駱笙連宰相的孫女都敢甩巴掌,還有什么不敢做的。
眼前挨打的少女正是陳閣老的孫女陳若凝。
真要說來,閣臣與前朝的宰相有很大區別,但在民間還是習慣以閣老或宰相稱之。
衛雯想著這些,不得不緩了語氣,柔聲道:「我只比駱姑娘早來一陣兒,具體的還是請在場的姐妹說說吧。」
亭中一片沉默。
看熱鬧是好的,卷入熱鬧就不明智了。
衛雯斂了斂眉。
她其實清楚發生了什么事,可有些話由她這個主人來說不大合適。
略一琢磨,衛雯對朱含霜微一點頭:「含霜,不如你來說吧。」
朱含霜與駱笙本就不對付,倒是不在乎太多,開口道:「先前大家在吃茶,這個婢女給駱二姑娘端了一盤瓜果,誰知腳下一滑果盤脫了手。駱四姑娘為了護著駱二姑娘把果盤往外一甩,瓜果全都砸在了陳大姑娘身上。」
朱含霜說到這,下意識彎了彎唇:「瓜果砸了陳大姑娘一身,駱四姑娘卻沒道歉。陳大姑娘一急就打了駱四姑娘一巴掌,情況就是這樣。」
駱笙聽朱含霜說完來龍去脈,心中冷笑。
朱含霜這話聽來沒什么問題,實則把過錯一股腦引到了駱玥身上。
不小心砸到了陳大姑娘卻不道歉,這怎么聽都是駱玥不占道理。
相比之下,陳大姑娘情急還擊也就變得情有可原了。
駱笙此時倒是猜出了陳大姑娘的身份。
姓陳,還敢甩大都督府的姑娘巴掌,這應該是當朝次輔陳閣老的嫡長孫女陳若凝。
她聽紅豆提起過,駱姑娘以前揍過相府千金陳大姑娘。
紅豆為什么會提起呢,因為這丫鬟當時幫著自家姑娘一起揍的,作為光輝戰績當然要時不時提一提。
駱笙靜靜聽完,沒有順著朱含霜的話問,而把視線落到了跪地侍女身上。
「腳下一滑?上個果盤都能腳下一滑,這個婢女是與把甜湯扣到長春侯夫人臉上的婢女同一批調教出來的嗎?」
此話一出,眾女一臉驚訝,與左右之人低語起來。
衛雯眼底閃過惱怒,對朱含霜使了個眼色。
朱含霜忙道:「實怨不得婢女,地上灑了酒水太過濕滑,她是無意踩到了。」
駱笙往地上掃了一眼,果然見到濕漉漉的石板,還有尚未收拾走的碎瓷與占滿灰土的瓜果。
「呃,原來是個意外。」駱笙隨意點評一句,卻讓衛雯心中更惱。
既然說是意外,為何反復提起,這不等於強調王府婢女有問題。
駱笙睇了衛雯一眼,看向駱玥:「四妹為何沒向陳大姑娘道歉?」
駱玥一開口就帶著氣怒:「我——」
駱笙擺擺手:「慢慢說。事實擺在這里,說快說慢也不會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