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案結果很快就呈到永安帝那里。
永安帝正是好心情一日比一日高漲的時候,突然來這么一樁糟心事,大為惱怒。
這是見不得他高興么?
御筆一揮,對長春侯的處置很快就下來了:奪去爵位,發配邊疆。
侯府財產先填補華陽郡主嫁妝虧空,歸長女許芳,剩余財產充歸國庫。
繼室楊氏品行惡劣,數罪並罰,充入教坊司。
至於楊氏所出三個子女,因長春侯犯的是殺妻之罪,禍不及兒女,只是淪為庶民。
旨意下來,關押在牢房里的長春侯被推出來時,遇到了從另一間牢房被推出來的楊氏。
這對曾經的夫妻相遇,如仇人相見,分外眼紅。
「賤人,你害我沒了爵位,對你究竟有什么好處!」長春侯紅著眼嘶吼。
楊氏冷冷看著長春侯,沒開口。
「你說啊!現在我爵位沒了,你也被充入教坊司,楠兒他們能得什么好?」長春侯掙扎著向楊氏沖去。
這是他死活想不通的。
楊氏淪為下堂婦是沒有以前好過,可她難道不為三個子女想想嗎?
拉著他同歸於盡,這是瘋子才干得出來的事吧。
楊氏開口了:「表哥還是長春侯,楠兒他們更沒有好。」
現在楠兒他們好歹還有命在,可表哥要是當著他的長春侯,在許芳的逼迫下說不定就要對楠兒他們下殺手。
表哥是做得出來的。
華陽郡主是表哥的結發妻子,為他生了一對子女,還不是一旦威脅到表哥的利益就被活活捂死了。
表哥更是對許芳幾次動過殺心。
她看在眼里,曾經不覺得怕,甚至覺得暢快,可當輪到自己時卻怕得發抖。
怕得情願拉著這個男人一起去死,只要保住孩子們的性命。
楊氏泛紅的眼里涌動著瘋狂。
數月來不間斷攝入的葯物麻痹著她的思緒,讓她處於似瘋非瘋的邊緣,鑽入某個牛角尖就出不來了。
長春侯只覺楊氏在說胡話,不可思議問道:「你是瘋了嗎,楠兒他們現在淪為庶民,到底得了什么好?」
早知道被這個瘋婆子壞了事,休了她後就該要了她的命。
長春侯再次感到了後悔。
多年夫妻,楊氏對眼前男人再了解不過,長春侯眼中一閃而過的殺意刺激到了她敏感至極的神經。
楊氏瘋狂大笑起來:「那也比丟了性命強!我都知道了,你要把楠兒他們送回老家去,下一步就是要他們性命了吧?」
長春侯一愣:「什么送回老家,你在胡說八道什么?」
「你還裝模作樣!」楊氏抬手抓向長春侯的臉。
剛剛長春侯掙扎著沖過來,拉近了二人距離,就聽刺啦一聲,長春侯臉上被抓出一道血痕。
長春侯慘叫一聲,伸手掌摑楊氏。
衙役死死按住長春侯,警告道:「不要亂來!」
長春侯掙扎不過,怒瞪著楊氏:「你到底在說什么?我什么時候要把楠兒他們送走了?」
「是許芳那個賤人,她拿嫁妝逼你——」
長春侯越發茫然:「你說的什么瘋話?那個孽女是問過她母親留下的嫁妝,可怎么會做出逼我把楠兒他們送走的事來?她是將軍府的媳婦,這么做不怕被人戳脊梁骨,在婆家無法立足嗎?」
楊氏安靜了一瞬,死死盯著長春侯。
「你個蠢婦從哪里聽來的風言風語,簡直是個瘋子——」